等会议室人走得差不多了,白筱手里抱着笔记本和文件夹,站在会议桌边。他静静地看着她,已经不记得自己多久没这样认真地看过她,不同于刚才他站在上楼道口看到她打电话时的轻松愉快,此刻的白筱多了几分公事公办的疏离,望着他的眼睛里也没有多余的感情掺杂。
裴祁佑慢条斯理地收拾着手头上的资料纸,像是故意在放慢自己的动作,会议室里静悄悄的,只有纸张翻动时哗哗的声响,白筱忍不住开口问:“裴总如果没有别的吩咐,我先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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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绍庭从电梯走出来时,徐蓁宁已经在喝第四杯咖啡,嘴巴里苦涩无比,却还是不愿离开。
下车前,郁绍庭对景行道:“把盒子拿过来。”
很轻,很柔,犹如吴侬软语的低喃,蕴含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景行瞧见她,只有一个念头——该来的终于来了,白小姐,一定要挺住!
郁绍庭把手机丢到一边,瓶被他搁置在床柜上,一边解着衬衫纽扣一边进了卫浴间。
白筱没想到裴祁佑也在,更没想到这个会议讨论的是两家公司合作的那个项目。
她似不甘心,又喊了一声:“姐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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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昨天回来的。”徐蓁宁这些年都等过来了,不差这一次,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从药店出来,白筱接到部门经理的电话,公司有个重要会议,突然找不到原先负责记录会议的人。
裴祁佑慢慢地收回视线,他把话筒往旁边一移,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最后,sao气十足地用了一条波浪线。
郁绍庭慵懒地靠在后座,扭头看了眼车窗外:“情人节,女人一般希望收到什么礼物?”
徐蓁宁一只脚还留在外面,她有些尴尬,看着男人英俊的五官,好想说“如果我想去,你愿意让我上去吗”,但她不敢赌,这样具有暗示性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没有任何暧昧,更像一种提醒,提醒她的越矩。所以——
“白小姐让我买的。”副驾驶座上的景行邀功地说。
短信刚发送出去,郁老太太的电话就进来。今天郁老太太带着外婆跟景希一起去踏青了。
走在前面的男人却突然停下,景行一不留神,差点撞上去,好奇地问:“郁总?”
当你把一颗心放在一个男人身上将近十年,很难不去了解他的一切,包括许多生活小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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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节那晚我给你打电话,是个女的接的,是你女朋友吗?”
确实如宏源老总说的,位置稍微有些挤,她如果把手放在键盘上打字,胳臂肘就会抵到裴祁佑。
郁绍庭皱眉看着她,没说话,而是直接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景行低头看着包装精致的盒子,又瞄了眼郁绍庭,想到刚才自己老板毫不迟疑地签下自己的名字,跟现在这不甚在意的样子可是截然不同,他小心翼翼地抱着礼盒,考虑着要不要给白小姐发条短信。
“这个因人而异,不过……有一样东西我保证每个女人都喜欢!”
郁绍庭抬头看了她一眼,淡淡地“嗯”了声,喝了半杯水,才说:“说吧,有什么事。”
作为新晋员工,又是“靠关系”进来的新晋员工,白筱并不想这样招摇。
那样的态度,仿佛是在路边碰到了一个多年不见的朋友,然后很客套地搭了句话。
他不做声,白筱还想说话,他却突然站了起身。
也是这一瞬的迟疑,让站在投影仪前的裴祁佑注意到门口的动静,视线直直地望过来,瞧见抱着笔记本的白筱时声音一停顿,其他人不解他突然的走神,也纷纷地往门口瞅过来。
“郁总,机票我已经订好了,明早的。”景行试着问:“现在是直接回酒店吗?”
郁绍庭将那几盒药把玩在手里,垂着眼皮,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在景行看来心情应该不错。
郁绍庭没有再找地儿跟徐蓁宁“叙旧”,在她对面坐下,要了杯开水。
几乎一眼,她就看出郁绍庭刚洗过澡。
中午酒喝得有些多,加上感冒,头一阵阵的疼。
坐进车里,郁绍庭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放下手时碰到旁边的一个袋子,低头,看到几盒感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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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老太太在电话里问她是喜欢吃螃蟹还是吃鱼,这决定着她们是去海边挖螃蟹还是去鱼塘钓鱼。
凭什么……她努力了那么久,凭什么最后是在替别人做嫁衣?
郁绍庭去首都之前那晚,郁总参谋长打电话过来,跟外婆说了几句,虽然只是普通的问候,但还是让外婆激动得一晚上没睡好,因为郁战明挂电话前说:“如果亲家没意见,咱们约个时间见下面吧。”
裴祁佑搭在会议桌上的手指划过冰凉的桌面,另一手插在裤兜里。
景行掏出手机,一边走一边编辑短信打算发给白筱:“白小姐,郁总回来时会给你一个惊喜哦~”
黄昏,落地窗前,落日的余晖洒进来,男人站在那,五官线条冷峻,白衬衫黑西裤,衣袖挽到手肘处露出劲壮的小臂,嘴边咬着一根烟,稍稍侧着头,颇有耐心地摆弄着瓶里那束玫瑰。
电梯来了,郁绍庭进去,徐蓁宁也要进去,他开口:“单身男人的房间你也想去?”
宏源老总所说的位置在他左侧,却也是在裴祁佑的右下侧,那应该是秘书或助理的位置。
“你让我留下来就是问这个?”白筱说着转身走向门口:“这是我的私事,用不着拿到公事上来说。”
裴祁佑在她走过来后就没再看她一眼,转过椅子,抬头专注地看着在投影前作介绍的工程部负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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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筱觉得自己今天出门应该翻翻黄历。众目睽睽之下不好回绝,只好坐过去。
回到房间,郁绍庭把盒子放到一边,扯了领带,解开两颗纽扣,在沙发坐下。
“姐夫,不要告诉我你不明白我的心意!”徐蓁宁再也顾不得矜持,“这些年我为什么不留在爸跟妈身边,只身一人在拉斯维加斯生活,你难道真的不知道吗?”
以往令她沉迷心动的低沉嗓音此刻听来却是那样冷血无情:“早点回去吧。”
说完,郁绍庭起身要走,手臂被拽住:“你是不是嫌弃我只是徐家的继女?”
徐蓁宁又往他挨近了几分,低眉顺眼:“徐淑媛可以为你做到的,我也可以,甚至更多,我对你的爱不比她对你的少,而且这些年,爸爸早已经把我当亲生女儿了……”
郁绍庭目光深沉地看着她,徐蓁宁的脸颊微红,她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夹杂着男人专有的味道,鼓足勇气,抬起头,慢慢地贴近他,他薄刃的唇近在咫尺——
女人馨香的气息迎面而来,在她快要碰到他时,郁绍庭蓦地转开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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