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绍庭把烟蒂丢到旁边的垃圾桶里，走过来接过袋子，右手拉过她的左手：“回去吧。”路上，郁绍庭的手机响了，他简单地回了几句：“嗯，马上就到……在季宁璐附近。”
“这德行……简直跟他爸年轻的时候一个样，只能他说别人，别人说不来他，一说，就给你脸色看。”
郁老太太是个很走心的母亲，大半辈子都在为两儿子的终身大事操劳。
“回去先把手洗了，洗干净再去。”郁绍庭道。
“你强词夺理。”白筱面子薄，不像他厚脸皮：“要抱回家去抱，你先松开我。”
白筱听了这话，想要抽回自己的手，窘窘地道：“谁想跟你独处，我是有话要跟你说。”
郁老太太紧握白筱的手说：“你妈快回爱尔兰了，我也没想拦，这样，不管对她，还是对你，对大家，都是最好的决定。等你二哥有了媳妇，到时候要是你们都住家里，那是再好不过的事儿，要住在外面，就常回来看看。”
“你先放开我，我自己会走。”白筱这会儿颇为抵触他，生怕他又在大路上乱来。
白筱却说：“让绍庭陪我去吧。”
哪怕白筱这个儿媳妇没怎么露过面，但郁老太太那恨不得拿了喇叭四面八方地喊一遭‘我家小三终于有老婆了’的激动劲，加上白筱是跟郁绍庭一块儿来的，大家几乎，第一眼就认出了她是谁。
几年前，尤其是在小儿媳妇过世、二儿媳妇跟人私奔后，老太太那段时间，跑寺庙跑得特勤，香火钱捐得……管门的小和尚，一看到郁老太太就眉开眼笑，要不是郁总参谋长极力阻止，老太太差点都当了俗家弟子。
郁绍庭神色如常，双手抄着袋，白筱收敛了笑，恭恭敬敬地唤道：“……首长好。”
“小三，跟老婆出来散步呢？”大院的人，差不多都知道，郁家老三最近娶了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
白筱帮着把菜端到餐厅时，还在想关于离异跟出国这两件事，心不在焉地，打翻了酱油瓶。
“来吃餐饭还要三请四请。”郁战明背着手站在门口，瞧见回来的小儿子一家，一张脸板着，不太高兴的样子。
白筱对这位‘二哥’也是感激的，他知道自己离过婚，也见过当时自己跟郁绍庭在家里的洗手间搂搂抱抱，但却没有当面拆穿他们，所以听到郁老太太说起郁仲骁的婚史，她也不禁为他唏嘘。
郁老太太愣了愣，眨了下眼：“去拉斯维加斯？怎么没听你们提过？明天就去吗？是不是太赶了点？”
……
……
应该是郁老太太打来催促他们的电话。
他的气息喷在她的耳边：“还不知道，在床上的时候，到底是谁吃谁……”
“……”
“那我就容易了？”
“郁绍庭，你还有完没完了？”白筱看他越说越过，还打起了黄腔，立马抬起手捂住他的嘴。
郁景希在旁边，落井下石地问：“奶奶，我以后会不会也像爸爸这样子？”
小超市就在大院里，但白筱对这边不熟悉，郁老太太怕她迷路。
老太太就喜欢看儿媳妇对儿子黏得紧，笑着去书房叫小儿子，等郁绍庭下来，白筱已经换好了鞋。
“这死老头……无视他就好了。”郁老太太轻拍白筱的手，说：“下个月中旬，跟妈一块儿去趟庙里还个愿。”
没有郁绍庭的点头，白筱也不敢贸贸然跟郁家两位长辈坦白自己离异的事。
白筱从旁指点，小家伙嫌她啰嗦，自顾自地嘟着小嘴，念念有词地继续自我探索：“先往这边……再那边。”
“早知道她是那种水性杨的女人，我当年，是打死也不让我儿子娶她！”
“还有，你爸妈希望我们留在这边生活，我觉得，他们真的很不容易……”
郁老太太连忙拉着白筱去洗手，让张阿姨快把地拖干净，免得白筱一不留神滑到。
“我抱自己老婆碍着他们什么了。”
他身上有淡淡的新鲜烟草味，白筱的手扒着他的手臂，两人不同于来时的胡闹，回去的路上相安无事。
就像那一回在首都，白筱想起郁战明跟自己说的话，替她安排学校不过是个托词，他应该是想留下儿子。
郁绍庭低头望着她眼神闪烁、面红耳赤的样子，压着声说：“躲什么，还怕我吃了你不成？”
两人拉拉扯扯走过一段路，瞧见前方有人，白筱让他放开自己，郁绍庭反而把她搂得更紧。
郁绍庭没接话，只是比她们先一步，推开门进去了。
想了想，觉得这样不太好，小家伙挠了挠耳根子，坐直小身子，拿了三根绳子打上结，让白筱拿着头尾两端：“还是我来帮你编吧！”
在超市买酱油时，白筱顺便给郁景希带了两根棒棒，郁绍庭没进来，等在门口抽烟。
“我恨不得扒开你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郁绍庭俯着身，在她耳边，偶尔，薄唇触碰到她的耳尖，鼻息有些重，有些烫：“你说，我容不容易？你这么心善，那是不是也同情同情我？”
白筱听到郁老太太说下个月，不由又想到郁绍庭说要带她跟景希去拉斯维加斯定居的事。
“还真是长得标致，小三好福气呀！”老板娘把酱油装进袋子时，又把白筱狠狠夸了一顿。
郁绍庭拉起白筱的手，什么也没说就往外去，他人高腿长，白筱有些跟不上：“不等景希了？”
那时，郁老太太捧着鞋子，跪在蒲扇上：“菩萨，你要让我两儿子成家了，我就把鞋子还给你。”
郁绍庭攥紧她的手，稍稍用力一扯，白筱撞到他的身上，他顺手搂过她的腰，白筱推他：“被人看到了。”
她说这话有些欲盖弥彰，郁景希抿着小嘴上下打量她，显然不太信，就要跟着一块儿去。
郁景希正跟许久不见的‘肉圆’撒腿跑绕着院子跑，看到两人出来，停下来：“你们去哪儿呀？”
有一件事，郁老太太至今，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她想到中午吃完饭跟他说的话，当时，郁绍庭没说反对但也没赞同，所以，她还不知道他是什么态度。
一阵电动车鸣笛声在身后响起。
超市老板娘笑眯眯地看了看白筱，又往外看了眼背对着门口的郁绍庭：“你婆婆怎么舍得让你出来买酱油了？”
白筱别开头，说不过他。
“还是我去吧。”白筱说。
他挨得那么近，一手撑着她身后的树，姿势暧/昧，她的双腿有些发软，渐渐地，有了欲拒还迎的味道。
旁边突然传来干咳声，两人纷纷回过头去，郁仲骁站在那：“买好了就早点回去，家里等着。”
话毕，不再多看两人一眼，转身先走了。
白筱的脸红得似要滴出血来，手上一用力，瞬间推开了郁绍庭，想走，他却紧紧地攥着她的手。
“想说，就说吧。”他突然开口了。
白筱回头，以为自己听错了，郁绍庭神色没异样，淡淡道：“等会儿，吃饭的时候，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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