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此景,裴白忆也能知晓当时有多少能人异士,都是为阻截赵蓴而来。她在门中独来独往,素无多少亲近之人,故面上不显,心头却隱隱想著赵蓴能逃出去也好。这般想著,又落下目光隨意一扫,眼瞳顿时就凝住不动了。
离她不远处,水面上的剑意还未消散,几个血跡模糊的头颅滚在一起,隨著水波上下浮动,忽地有个翻了上来,是姜牧的脸。
……
东海,金息岛。
范道人將那符籙捏在手心,眉头微微扬起,却忍不住低语道:“大蚀血参,这倒是好东西。”
日宫天妖自詡金乌血脉,一向不与他道门修士亲近往来,要想催动这些妖物出手,威逼无用,那就只有利诱,恰好这大蚀血参乃上好佳品,却不怕空翮、灵翊等辈出言推脱!
於是原封不动地把话传至空翮等人耳边,后者也是猛地睁大双眼,脱口而出道:“要多少便给多少?看来太元这次,是下定决心要取赵蓴性命了。”
“只是……”
天大的好处当前,空翮却不禁面露迟疑。只因方才那通景象,旁人或许看不明白,但如她这般的日宫天妖,一个个却是再清楚不过。
界南天海大阵已破,失了这层禁錮,阵中金乌即可挣脱束缚,破阵而出。其作为日宫三族始祖,一旦重现於世,道门修士又岂可匹敌,想她日宫天妖多年以来偏居一隅,若是能有始祖相助,就是天下诸界,也敢与玄门道修爭上一爭!
然而今日之事,又表明了金乌出阵乃是昭衍手笔,赵蓴身为昭衍门人,空翮若要阻她,也便不得不在此权衡一番。
突在这时,空翮內心一震,只遥遥望见东南之地,一道天光从海上升起,比那宏大身影更先出现的,却是一道威严沉重的声音:“诸帝子听令,即刻封锁海路,拦下赵蓴!”
闻得此声之后,感到惊诧的却不只空翮一人。
帝子灵翊与母同立,顿时是不敢置信道:“陛下要我等拦下赵蓴,可那不是——”
自赵蓴登上日宫以来,此代日宫大帝衡煦便对她青眼有加,不仅是亲自召见了一回,另还破例赐下血池,允她在內修行。此等恩遇,拿去与诸位帝子相比也不差什么,空翮对柳萱的这份忌惮,不就是为著二人之间关係亲厚而来?
当年亥清如此,其弟子赵蓴也是如此,衡煦对真阳一脉的厚待,已然是令人眼红不已。如今却翻脸无情,要诸位帝子阻拦於她,送她至太元手上等死,也无怪灵翊有此一问了。
便连其母焱瞳,立时也怔了片刻,皱眉道:“圣意难违,你且照做就是,便是没你,空翮那几个也不会留手……只看那边要如何应对了。”
她所言的那边,无非是指青梔与柳萱所在的螭贝岛。后者亦是眾位帝子当中,唯一与赵蓴有所往来的人,似空翮、灵翊这几处,惊讶之后必会按令行事,反倒是柳萱那边,若要助赵蓴脱身,则必然是抗命不遵。这样一来,则不仅是大帝之位轮不到她,就连那枚帝乌血也须得让她吐出来!
衡煦之言,此刻只传於日宫族人悉知,赵蓴则浑然不觉,她只千里奔袭,眼看是到了诸岛林立之地,念著弟子玉珂还在柳萱手下,便少不得要託付一番。
不料这念头才起,眼前就拦了几道身影出来。
空翮率先动身,领了四五名族人跟在身后,儘是横眉竖目,凶神恶煞之相,张口便道:“前路不通,赵蓴,你还是折道返回吧!”
说话间,又是数十道人影从前方浮现出来,依稀可见几个站在首位的,想来也都是三族帝子,眉眼间多为桀驁之色。
赵蓴扫视一周,隨后便冷笑出声,言道:“此刻折道返回,诸位是想逼我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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