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是从屋子外面传来,随后那门帘就被掀开,六七人鱼贯而入,为首的是一名住着拐杖的中年男子。
此人有些瘦削,但双目有神,行走间竟那拐杖在地上啪嗒、啪嗒的碰撞,显得密集而有规律,让人一听,不由自主的就将注意力集中过去。
“原来是黄先生!”
这屋中的人一见此人,便就纷纷离席,对着来人行礼。
“黄先生这个时候过来,必然是有事情要教我等。”
那黄先生则摆摆手道:“几位客气了,黄某这次是听吕员外提起了定国侯东行之事,方才赶来的。”在他说话的时候,其人身边又走出一人。
这人年龄约莫五十岁,头发半白,身子佝偻,看上去就如同一名小老头一样,但只要是泽州之人,如今就没有不认识这名小老头的。
此人名为吕进,同那雷远等人一样,也是泽州四大商贾之一,而且堪称是四家之首,无论是财富还是权势,都超越其他三家,而且其家中祖上,也曾有过鼎盛之时,曾是世家之一,可惜中途家道中落。
骂归骂,但他们也知道此时也只能指望着这姓黄的了,而且具体要怎么做,还是每个头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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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疑虑,很快就被雷远等人问出。
只是,凡事都有两面性,有利必有弊,在吕老头原本的计划中,他们与反军的合作持续时间不会太长,一旦赚够了。立刻就会收手——毕竟,随着大瑞境内的局势变化,就算是最悲观的人,也不认为凭借着齐鲁与河北的几只山贼、响马。就能威胁到整个王朝的安危。
担忧中,雷远哆嗦着肥嘟嘟的面庞,劝道:“那定国侯乃是朝廷重臣,自身更是经历不凡,这样的人可咱们可不能动手!”
实际上,这泽州的四大商贾之所以能与天罡地煞贼搭上线,正是由吕老头的这个儿子在其中牵线搭桥,而论及亲疏远近,这吕家与反军的关系也要比其他三家近的多。
即便如此,这还是在那武四平带着兵马,再次出关之后,才敢暴起,这也是草原上还有零星的反抗,能牵扯边军主意,才让山寨中人想要速战速决,打一个时间差。
“吕公,我道今日为何迟迟不见踪影,原来是带着贵客来了。”
要知道,那位定国侯为会过来,在场众人心知肚明,人家就是要来接受天罡地煞贼的归顺的,结果神位敌军之一的黄先生,却分明是要反过去,招降一位朝廷的侯爷、人道大儒、兵家宗师!
听到这四个字,以雷远为首的其他商贾心中一跳,下意识的看了看同黄先生、吕老头同来的众人。
如果只有吕家从事与反军的走私,这其实风险是很大的,因为利益驱使之下,得不到利益的其他商贾,会为此付出一切代价,报官举报也在所不惜。
“这……”听到这话,雷远等人立刻就愣住了,看向黄先生的目光中,也带着一点呆滞和不解,就像是在看着一名疯子。
天罡地煞贼若非是看出了形势,知道此时不搏,日后就再无机会了的话,恐怕也不会轻易举起反旗。
但眼看吕家行将陨落,却有别开生面之人,转而经商,打下基础,随后又有几名英杰接连诞生,再次在科举上有所作为,虽不见代代进士,但可以维持吕家在官面上的势力,以官而护商。
于是,接下来又是一出相互谦让的戏码,但到了最后,这黄先生还是在众人的推举中,不客气的落在主位上,其他人都分列两边,算是表明了态度。
但中途杀出一个邱言,挟着过往诸多杀迹,不要说是泽州的商贾,就算是那天罡地煞贼本身,都很是担忧——最近的一段时间里,他们正是被与邱言有着千丝万缕渊源联系的新军一连击败,一退再退。
“使不得啊。”
可现实却很残酷,边军没有动静,可从关中开拔过来的新军,却一下子将他们打蒙了,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逼得他们不得不利用战场之外的因素,想办法摆脱困境。
正是基于这样的考虑,吕老头才在吕家内部力排众议,引入其他三家共同参与。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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