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拖延同样是种伤害，特别是对满怀期待的夜莺来说。
头顶争执的声音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放下鹅毛笔，将注意力集中到女孩身上。“你没有什么需要道歉的，感情本身就没有道理，而且……你选择在此时告诉我这些，就已经让我很高兴了。”她顿了顿，“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对吧？”
每次看到她清澈透明的湖蓝色双眸时, 答应夜莺的那番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虽然他已经下定决心要向对方坦白出来, 但实际做起来才知道有多么艰难。
还未等他开口，女孩已捧起他的手，一字一句地说道，“夜莺的事情我不能答应你，至少现在不行。”
「我只是在遵循我的心意行事。」
他不能一直逃避下去。
“不管是不是贵族，应该不会有人对这种事情产生犹豫和不安才对，除非他生活的那个世界与我们大相径庭，”安娜接着说道，“同样的，这个世界或许有人会善待女巫，却不会把她们当作亲密的朋友。还记得你和我的那个赌约吗？在书本里，我把你写成了另一个世界的来客——不是地狱也不是深渊，而是一个更加美好的地方。你带着我们未曾接触过的知识而来，是神明把你送到了我的身边。”
“当然, 仅次于我, ”罗兰笑着擦了擦她脸颊上的污渍, 抹出了一道浅浅的灰痕。
无论给自己找什么样的借口，都不能减轻这份沉重。
“抱歉，我……”
他张大了嘴，“难道你早就知道……”
到这种时候，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虽然细节上有所不同，但……你没有猜错。”
安娜也和大多数女孩不同，她最开心的时候便是将设计图纸转化为实物之时，每逢完成一项重大工程，她的愉悦和满足总是会毫不掩饰的挂在脸上。
……
罗兰愣了愣，“什么？”
“就这样？”
“我一直在想，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告诉我此事，”安娜在他身旁坐下，“我既不希望你那么早就说出来，又想你越快说越好……现在总算不用烦恼这件事了。”
看得出来，安娜十分中意于现在的生活。
接下来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长到他以为安娜会转身离去，缓缓抬起头望向她，却发现她眼中的神情并没有太多变化。
「这个时代并不像现代社会，没人会在意贵族有几个女人。」
罗兰将她拉到桌边，把心中的想法缓缓说出。
罗兰不由得怔住，至少现在不行……是什么意思？难道以后就可以吗？
“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放心，我会和她好好谈谈的，早点睡吧，”安娜在他额头上轻轻一吻，“晚安，陛下。”
房门吱呀一声被关上，室内重归寂静，直到对方离开很久后，罗兰都没有回过神来。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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