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天道:“等你见到许大人就清楚了。”许清廉嘿嘿笑了起来,干枯的手指轻抚颌下长髯道:“公告的事情先压一压。”
郭守光道:“他想借着这件事出风头,根本没有考虑过同僚的感受。”
郭守光目送胡小天离去,这才匆匆来到大堂和正在那里翻看卷宗的许清廉相见,他把刚刚遇到胡小天的事情说了。许清廉点了点头,将胡小天刚刚草拟的那份公告递给郭守光过目。
许清廉又连续咳嗽了两声道:“此事需要和诸位同僚商量一下,暂且不要操之过急。”
藏你大爷个头,郭守光内心愤愤然骂道,可这种话他断断然是不敢轻易说出来的,昨天已经领教了胡小天的黑脚,这货显然是个不懂尊老爱幼的无赖,更让郭守光郁闷的是,他居然还是自己的上司。郭守光耷拉着脑袋,非常敷衍地作了个揖:“胡大人,卑职这厢有礼了。”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种人。有人从来都不把自己当成什么君子,可有人明明干着卑鄙无耻的事情,却偏偏要以君子自居,郭守光显然属于后者,见到胡小天恨由心生是一方面。害怕是另一方面,所以郭守光才会躲起来。
胡小天道:“态度!老百姓想要的无非是咱们的一个态度,杯水也是水。积少成多,聚沙成塔,有道是莫以善小而不为,如果咱们都不愿做,老百姓又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地拿钱出来呢?”
郭守光气得只咬牙,我曰,你丫选择性遗忘,对你自己不利的完全都忘记,你根本就是在装。
胡小天出了大堂,看到一个灰色的身影倏然躲到了右侧的墙拐处。虽然身法很快,可仍然没能逃得过他的眼睛。胡小天笑着走了过去,绕到墙角处,看到主簿郭守光满面尴尬地躲在那里,郭守光的右眼之上仍然乌青一块,这是被胡小天昨儿一脚给踹的,想起昨晚被胡小天一脚踹到在地痛殴的场景。郭守光此时仍然恨得牙根痒痒。虽然他在青云只是一个主簿,官算不上大,可好歹也称得上是德高望重,在这么多人面前胡小天让他丢尽了面子,士可杀不可辱,此仇不报非君子。
郭守光心中再生气也明白这次没地儿说理去,诚如胡小天昨晚所言,他殴打自己的时候根本没有其他人在场,谁也无法替自己作证,这顿揍十有八九是白挨了。县令许清廉也劝他要忍一时之气,君子报仇十年未晚,对付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孩子,跟本不在话下。
许清廉道:“他现在的日子只怕不好过吧?”
许清廉点了点头,目送胡小天远去的背影,唇角不由自主又浮现出一丝冷笑。
许清廉摇了摇头道:“这小子相当的狡猾,暂时我还没有搞清他的来路,不适合将事情做得太绝。“
郭守光一头雾水道:“什么公告?”
许清廉深有同感道:“可不是嘛!”
胡小天道:“郭大人,刚刚我跟许大人说过,许大人也同意了,回头你帮我将公告广为散发出去,拜托了啊!”
许清廉点了点头,手指不由自主地落在惊堂木上,拿起却又想起现在并非是开堂之时,而后又轻轻放下,低声道:“你有什么主意?”
胡小天早就看出这厮是个小气鬼,上不得台面的货色,当下拱了拱手道:“许大人,这篇公告还望您尽快发布出去,以免老百姓以讹传讹。影响了我个人声誉事小,影响到整个衙门的公信事大。”
郭守光对这位县太爷的吝啬性情是非常了解的,他叹了口气道:“大人,咱们县衙上上下下,薪水实在是微薄的很,大家都是有心无力,即便是硬要捐,也拿不出太多钱来,那点钱和修桥所需的银钱相比根本就是九牛一毛啊!”
郭守光道:“我将征召河工石匠的告示先贴出去。”
“签他的名字让他盖上官印。”许清廉势要把刁难进行到底。
郭守光因为挨了胡小天那顿痛揍的缘故留下了心理阴影,低声道:“大人,他那个人无礼得很,倘若再找我的麻烦……”
许清廉冷笑道:“你放心,有本官给你撑腰,谅他没那个胆子。”
郭守光信他才怪,挨打的时候就在许清廉的官邸,怎么没见他为自己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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