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天道:“我唯一无法确定的是,姬飞会不会将我也计算在其中,假如他同时也想牺牲掉我,只怕这次的风险会大上许多。”

展鹏道:“我水性还好,就将文博远交给我亲自来对付。”

胡小天摇了摇头道:“文博远对你早已生出疑心,你反倒难以找到机会。”他蹲下身去,从地上捡起一根枯枝,在地上画了一条船:“如果我没有猜错,应该是公主乘坐的船会出事,文博远必然选择和公主同舟护卫,周大哥负责保护公主,你负责帮我清除文博远身边的人,阻止他们营救文博远,其他的事情全都交给我来做。”

展鹏道:“可这样公子岂不是要冒很大的风险?”

胡小天道:“除了我以外,你们很难接近文博远,而且谈到水下功夫很少有人赶得上我。”胡小天绝没有自吹自擂,他自从跟随老乞丐学会了装死的方法,又在陪同七七前往缥缈山探秘的时候领悟了在长留水下不用换气的窍门,论水性普通人很少能够赶得上他。就算文博远的武功比他要高明,可是文博远这只旱鸭子一旦到了水下,也只有等死的份儿。

展鹏道:“假如姬飞还有其他的打算呢?”他所说的就是胡小天刚刚提起的事情。

胡小天站起身来,望向东南的天空,那里是康都的方向,虽然他也有这方面的顾虑,但是不知为何,他总觉着这种可能微乎其微,在他的心底深处总认为姬飞目前仍然对他没有加害之心,不然他何以送给自己那身水靠?假如姬飞真有将自己也除掉的心思,那么老爹老娘也只怕难逃劫数了。

自从胡小天离开康都之后。徐凤仪的脸上就再也没有流露出笑容,胡不为当然能够体谅妻子的心情,他们所居住院落中的桃已经开了,春色随着这点点嫣红在无声无息中来到了这里。

徐凤仪转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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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不为恭敬道:“蒙提督大人看重,胡某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徐凤仪展开布包,里面是一把黄杨木梳子。

胡不为道:“夫人,赶紧去给提督大人倒茶。”

胡不为伸出手去握住妻子的手,却发现昔日珠圆玉润的手掌已经变得无比粗糙,心中不由得生出一阵内疚。歉然道:“因为我让你受累了。”

胡不为慌忙上前行礼:“罪臣胡不为参见提督大人……”他慌忙向徐凤仪使眼色,示意徐凤仪过来见礼。

胡不为叹了口气,低声道:“凤仪,你并不了解自己的儿子,若是咱们真走了那一步,他绝不会一走了之,只怕……”他向周围看了看,这句话终于还是没说出口,以他对儿子的了解,若是他们出事,胡小天说不定会做出颠覆大康江山报仇雪恨的事情。

徐凤仪点了点头。眼圈不由得又红了起来。

姬飞道:“没什么事情,只是顺路过来看看,我和胡公公相交莫逆,在我心中已然将他当成了自己的亲弟弟一般,他出门在外,我只当要多多照顾他的父母双亲。”

姬飞道:“胡大人不必见外,若是遇到了什么困难,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只管对杂家明说,杂家在皇上那里多少还是能够说几句话的。”

胡不为道:“卑职虽然是楚源海的继任,但是我和楚源海并无任何私交,当年他案发之时,我还在金陵为官,具体的情况并不知情。”

胡不为道:“是!”心中不由得忐忑起来,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皇上之所以留下他的性命,无非是因为他对户部仍然有些用处,一旦等他的利用价值消失,那么也就到了他的死期。

胡不为道:“此时说这些是不是已经太晚。”

胡不为道:“记得,十九年前楚源海案发的时候轰动天下。”他暗自心惊,可表情却一如往常,回答也是滴水不漏,楚源海一案当年轰动天下,不但我记得,很多人都记得。

徐凤仪黯然道:“我宁愿他一走了之,永远都不要回来。”她转向胡不为道:“我真是后悔,当初胡家落罪之时,咱们为什么没有一死了之,若是咱们死了,小天也就不再有什么牵挂,更不会冒险回来京城救我们,他又怎会有事?”

门外一个尖细的声音道:“胡大人在吗?”说话的时候,院门已经被缓缓推开,一身深蓝色宫服的姬飞缓步走入院落之中。

徐凤仪摇了摇头道:“一家人何必说这样的话,当初我不顾娘亲的反对选了你,就已经做好了跟你受苦的准备,在你身边我已经过了几十年的舒心日子,就算此刻死了也没什么遗憾。”

徐凤仪正想告退,姬飞却叫住她道:“夫人不用急着回避,一起坐下,杂家刚好有些话想要问你呢。”

姬飞双手接过,温文尔雅道:“有劳徐夫人了。”

姬飞道:“听户部那边说,胡大人将事情交接得已经差不多了?”

徐凤仪留意到姬飞的一双手掌宛如白玉雕琢而成,当真细腻柔滑到了极点,比起女儿家的手掌还要白嫩纤美,心中暗叹,这太监生得真是美丽,真正是让女人都要嫉妒他的美貌了,不觉又想起了自己的儿子,却不知儿子以后会不会也变成他这种不男不女的样子。

徐凤仪握着那把普普通通的木梳,心中一股暖流涌起。患难方才见真情,他们夫妇这段时间经历的事情实在太多,还好他们仍然活着,更让她欣慰的是,儿子也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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