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天心中一动,向朱观棋望去,却见朱观棋也饶有兴趣地望着这个年轻人。余冬青双手抱拳深深一躬道:“大人,此事和我等无关啊,我们从南方逃难来到这里,好不容易才遇到大人肯收留我们,还赐给我等衣食,我等感激都来不及又岂敢做出这等胆大妄为的事情?”
余冬青知道胡小天问的是什么,惶恐回答道:“胡大人问得可是难民营外商队被打劫的事情?”
一旁朱观棋道:“原来老先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距离难民营外三里多路的地方有商队遇袭,这支商队乃是来自大雍,此次袭击一共造成十二人死亡,一人受伤。”
余冬青向胡小天赔礼道:“胡大人千万不要计较,他是我的小儿子余天星,是个书呆子,从小就疯疯癫癫的,四体不勤五谷不分。”
余天星道:“本来都已绝望,然后因为大人又有了希望,将来等这份希望变成了绝望,岂不是更加的悲惨更加的难过,还不如一直绝望下去的好。”
余冬青道:“胡大人,我等的确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
胡小天道:“余老先生不用客气了,大家都是一国同胞,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胡某自然要为同胞尽力。”
余冬青却料到胡小天此来绝非偶然。大雍商队被伏击的地方距离难民营只有三里多地,他们多少也听说了一些风声。猜到胡小天此来十有八九是和这件事有关,他们早就料到官府会前来调查,只是没想到胡小天居然轻车简行,并没有带太多人前来。这也让余冬青等人暗自松了一口气。
余天星毫不犹豫,一只脏兮兮的右手将胡小天干净有力的手握住,在他的帮助下爬了起来,余冬青看到儿子和胡小天站在一起,只好停下脚步,指着儿子骂道:“腌臜东西,你离胡大人远一些。“
余冬青吓得面无人色,颤声道:“怎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胡小天特地来到大锅前看了看,看到里面全都煮得是稀粥,一碗稀粥,一个黑窝头,就是成人一顿饭的口粮,鱼肉是别想的,新鲜的蔬菜也见不到,在目前的状况下,能有稀粥果腹已经算很不错了,难民们也不敢多做他求。
余冬青再也忍不住,冲上来揪住余天星的耳朵把他从胡小天身边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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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众人又同声哄笑起来。
余天星摇了摇头道:“早晚都是一死,胡大人保得了咱们一时,保得了咱们一世吗?”
此时一个懒洋洋的声音道:“要打仗了吗?早晚都要有一战,晚来不如早来,打仗好啊!”却是一个衣衫褴褛头发蓬乱的青年人正蜷曲在一口大锅附近烤火。
余天星慌忙就逃,却因太过匆忙,踩住了自己的破烂长袍,噗通一声,跌倒在了地上,抬起头来,却看到一只手向自己递了过来,余天星抬头望去,却见胡小天笑眯眯望着自己。
刚才胡小天几人说话的时候他就在那里一动不动地躺着,加上大锅旁边有不少人都凑在那里烤火取暖,谁也没有留意到他。
余冬青气得手都抖了:“混账东西,你竟敢这样跟胡大人说话,你知不知道咱们这些难民若不是得胡大人帮助,早已饿死冻死了。”
余天星学着他的口气道:“是啊!余老先生息怒!”
胡小天在难民营视察了一下,还特地关注了一下难民的伙食,现在难民的粮食统一管控,每天统一调配,这是为了最大程度地避免浪费,难民营内共有二十个特定的地点,这些地方用大锅生火造饭,每日两餐,开饭之后,难民排着整齐的队伍前来领饭,千人为一屯,百人为一村,十人为一户,成年男女每人一份,儿童和老人减半,虽然大都无法吃饱,可是这样的饮食勉强可以维生。
朱观棋道:“此子绝非池中之物,之所以放荡形骸,玩世不恭,是因为志向没有实现,在大人面前说这番话,分明是另有用意。”
胡小天哈哈笑道:“走,咱们去看看!”
熊天霸一旁道:“不就是个穷酸书生,我看不出他有什么本事。”
胡小天道:“你懂什么?别跟着添乱。”他让其他几人在原地等着,和朱观棋一起跟了过去。没走多远,就听到营帐后传来叱骂之声,却是余冬青挥舞着笤帚在教训儿子,余天星抱着脑袋蹲在那里,任凭父亲在自己身上抽打,反正他也不舍得打得太重,让他出了这口气就行。
胡小天和朱观棋两人也没有急于上前阻止,看到余冬青打累了,将笤帚一扔,转身离去,余天星这才站起身来,揉了揉被抽疼的胳膊,叹了口气道:“世混浊而莫余知兮,吾方高驰而不顾!”
胡小天听到这里禁不住笑了起来,朱观棋也不禁莞尔。(未 完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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