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夷光沉不住气，苏凉一不留神，他已经跑到他们中间，喊起来：“你以为就一张鉴定书就能颠倒黑白了么！不就是医院出的，我们还有国际上的质量认证呢，比你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鉴定权威多了！”
少年独有的变声期声音响起来，韩夷光围了条深绿色的围巾，个子拔高，但很消瘦。
这倒霉孩子，说跳就跳出来了，一点也不淡定。苏凉无奈，众人纷纷疑惑这个忽然冒出来的少年，听他的口气好像是店家这边的。
女人上下打量韩夷光，“你是哪根葱？这里轮不到你说话！”
韩夷光一仰头，刚好撞上壮汉犀利的目光，努力做出骄傲的样子，“你别管我是谁，我就问你，你敢不敢按我们说的做！”
哟，还会用激将法。韩旭往儿子冒出来的地方瞟，看见了苏凉毛绒绒的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忍不住嘴角的笑。
“我凭什么要按你们说的做？什么36件挑6件，谁知道里面有没有猫腻！我们就事论事，就说我手上的这件，你们准备赔多少？”
悄无声息地想转移话题，赵小萱这次不会如她所愿，她开口：“那我们哪知道您这件有没有猫腻，随便刻个章一盖，再塞点东西进我们衣服里，就来坐地起价，这可真是个一本万利的好生意！”
那女人的脸一沉：“你们是不想赔么！不想赔的话，阿洒，给我砸！”
一直护在女人面前的壮汉听令，一抬手，把摆在台上的金鱼缸扫到地上，尖锐的破裂声响起，一地的水和玻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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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鱼还没来得及买，苏凉脑子里冒出的是这一句。
韩旭朗声说：“大家伙都看见了，他们明摆着是来挑事的。我们想要好好解决不让，我们想要证明清白他们又不让！我韩某人说到做到，现在挂着的这36件，全部拆线给大家看，就看他们敢不敢让我们拆了！”
姜还是老的辣，苏凉觉得概率论上来说，36比6，抽查的比率已是了不得了。没想到韩旭干脆说了全查，还堵掉了对方的后路。苏凉莫名觉得自己这主意有点歪。
好事者喊：“大姐，你让他们拆呗！到时候有一件有问题，我们全站在你这边！”
“就是！现场出真章，老板豪气，这么好的衣服说剪就剪，好歹要给人家一个机会！上刑场还要先判过呢！”
当然也有不和谐的声音，比如后头有人喊了一句：“拆什么拆啊，现在不是已经明白的不得了了么！他们就是想赖掉，谁知道之前卖的和现在的一样不！”
苏凉往回看，熙熙攘攘的人里看不见是谁喊的这嗓子。不过基调已定，他说的没掀起什么波纹。
商场维护秩序的人终于姗姗来迟，秃顶的中年男人，用条纹手帕擦着脑门上的汗，嘴里说着：“大家让一让，让一让，让我进去。”
鸡飞狗跳终止于那女人最后撂下的狠话：“想仗势欺人，你们给我等着，这件事没完！”
店里一片狼藉，那壮汉的压迫力够大，他所到的地方，人群自动分开。秃顶男才有机会进来，擦着汗跟韩旭道歉：“韩老板，这件事是我们监管不到位，万分抱歉！”
那36件羽绒衣终究还是没保住，在围观人的面前，由赵小英挑掉线，露出了充进去的绒。
处理过的绒毛雪白的团在一起，好奇的人还上来闻了一闻，表示确实没有任何异味。
前两件拆的彻底一点，后来的只是拆了角意思意思。经由这次契机，光凉服装走上了第四个高潮。
全部拆掉之后，围观的人比刚才闹事的时候还多。甚至不知道是哪里泄露的消息，本地电视台扛着摄像机跑过来采风。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那两人来闹上一闹，反而是在帮他们宣传。
元旦三天，库存的羽绒服为之一空。至于大笔的订单，他们还真接不起，联系电话打爆没人接。
另一方面，随着钱工的被辞退，厂里免不得乱上一乱。回来休年假的韩旭只能亲自上阵，好不容易理清楚，发现原材料采购上有一笔钱的数目不清不楚的。
韩旭看着勉强做平的账本，想到钱工这一年来的辛劳，缓缓吐出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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