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明宗对裘老将军的死才有这样近乎疯狂的表示亲密尊重。
而明宗又是个最没有安全感的人。
所以他再怎么给裘老将军身后的哀荣,再怎么给裘家加官进爵,也不肯堂堂正正地让自己的后宫给老将军戴孝。
他不能让裘昭仪生出异样的心思。
——他的皇位几乎算是捡来的。
这是他最大的心结。
他怕别人再轻轻松松地捡走。
裘峰这样聪明的人,怎么会在这种时候真的谁的话都听、谁的话都信?
裘峰怎么会在这种时候,跟朝中重臣真的结成联盟?
那不是前脚接了明宗递过来的大馅饼,后脚就想挖明宗墙角的节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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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峰能让自己这样轻易地被明宗猜疑?
——那他就不是明宗看重的裘峰,而是现在后宫那个胸大无脑的裘昭仪了!
邹充仪前世,对明宗的这种纠结心态,简直了解理解明白到了骨子里。
所以这一世,邹充仪对付起他来,越来越得心应手。
在这种时候,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邹充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横翠,你记得一定要提醒三叔,他的位置恐怕要一下子提到裘三郎空下的侍郎之位去。既然祖父已经注意到了崔家,那这个时候,三叔就一定要小心,崔尚书恐怕早就预备好了大把的圈套等他钻。但这种时候,就算再难,也记得不要去向裘三郎求教。哪怕直接找圣人问计、哭诉,也不许去找裘三郎!”
横翠见邹充仪说得这等严重,表情也跟着严肃起来,点头郑重应下,急忙去了。
裘峰这样的聪明人,自然更加明白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这个时候,自己想害谁,就跟谁亲近。
想保全谁,就正正常常地对待,甚或,疏远谁,就是了。
所以当那位崔尚书这样真真诚诚、自自然然地上前搭讪的时候,自己也就笑嘻嘻地接下来,至于明宗到底会猜忌谁,不用想都不会是自己——又不是我去找他的,是他非要来找我的,胡说八道几句而已,我反正没当真。
——何况,好外甥,这就是你看重的崔修容的那个书呆子阿爷?!
啧啧,啧啧!
比起四十九天忙成陀螺却一个字都不肯向自己问计的邹三郎,简直天高地远!
明宗听说邹三郎请了病假,十分诧异:“后儿就要送葬了,他请假?”
孙德福悄悄附耳:“就是都妥帖了,才一下子躺倒了。”
明宗皱起了眉头:“关他什么事?礼部尚书既没死,也没瘫。他个刚上任的侍郎,忙得哪门子的差事?”
孙德福心里叹口气,直道这位崔尚书是真不聪明,悄悄继续低语:“崔尚书说邹三郎家学渊源很好,以前办过这类事,如今又有定例,照着来就行。然后就一股脑都推给他了。”
明宗眼中寒意大盛:“那他自己忙什么去了?”
孙德福低声道:“年节啊,那么多事儿呢。”
明宗的后槽牙都咬了起来:“最近多少年节的折子,笔迹署名是崔尚书,可我记得礼部的纸条,议事例则可都是邹三整理的!”
孙德福点头:“是,崔尚书只管最后抄录一遍。”
明宗气得脸色都铁青起来,看着旁边强作镇定等批阅的崔尚书,冷笑一声:“崔尚书,你们礼部是真忙啊!左侍郎十二月初一就告病,新上任的右侍郎今儿又告病。算起来,就你崔尚书会保养,到今儿还没累倒!难得啊!”
这话说得莫名其妙,崔酲也就一脸迷茫。
明宗冷冷哼一声,回头告诉孙德福:“告诉门下,礼部左侍郎执礼刚直,勇气可嘉,然体弱多病,着赐金还乡。为示朕之看重,十年内,礼部不设左侍郎。礼部右侍郎邹齐,用心任事,鞠躬尽瘁,朕心甚喜。给假一日,后日便是扶病,也必要给朕出来,主持外公的大奠仪式!旨意今日必须发下去,让他们给朕看着写!”
崔酲越听心里越凉,待听到让年纪轻轻的邹齐主持裘老将军大奠时,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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