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姑姑冷哼一声:“在君臣礼仪,太后殿下才是天下女子之首。你皇后的印信,太后娘娘说一声收回,礼部连个屁都未必敢放!在尊卑上下,太后是婆母,你是儿媳妇,你敢忤逆一声试试看?七出之条条条都能给你安得上!在先来后到,这大明宫我们住了四十年,都不曾放话别人管不着,你算个什么东西,才在这清宁宫里住了几个晚上,就敢说太后娘娘管得宽了?我今日在这里明白清楚地告诉你,便是圣人来了,你敢说出这种话来,也一样吃巴掌——不过,那时候,就不是我替太后娘娘教训你,而是你丈夫亲自动手教训你了!”
余姑姑说完,凤旨往戴绿枝脸上劈面一扔,厉声道:“现在开始,立即准备采选!”
六
明宗听说了整个事情,唉声叹气。贤妃憋不住地笑,笑得幸灾乐祸的,还安慰明宗:“得了,谁让戴氏这样蠢,寻衅竟然寻到太后那里去?她老人家纵横皇城一辈子,难道老了老了,受她个续弦儿媳妇的窝囊气?圣人还是想想回头怎么平息太后的怒火才是真的——毕竟采选也是为了圣人的子嗣、大唐的江山着想,又不是专为了给皇后添堵才要给圣人纳妾!皇后吃这样没来由的飞醋,余姑姑不打她才有鬼了。”
明宗愁着眉抱着贤妃使劲儿亲:“都像你这样懂事就好了。不是大兄对你的出身知之甚详,我想改也改不了,我就立你为后——那才好呢!”
贤妃哈哈地笑着倒在明宗膝上,娇媚婉转:“我不稀罕。当了皇后得这么样端庄,得那么样大度。我这种小小女子,给你当妃子正好。”
明宗故作惊诧:“咦,不是前些日子还闹着要当皇后的么?怎么这就变了?啧啧,阿阮真是善变!”
贤妃搂着明宗的脖子撒娇,悄声道:“我都听说了,邹家一家子都被你流放了。这可真是给我痛痛快快地出了气了。四郎,奴的好人,奴该怎么谢谢你呢……”
贤妃的鼻音又轻又软,带着微微的颤抖,只让人痒到了骨头缝儿里。
明宗顿时流鼻血、冒邪火,赶紧先抱着佳人去合欢床上办事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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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绿枝窝着一肚子火主持采选,挑进来的没一个是省事儿的女子——谏议大夫魏家的魏让,兵部侍郎文家的文琦,大理寺司直耿家的耿雯,刑部主事邵家的邵微微,城门郎刘家的刘茵——最后想了又想,勉强把兵部主事高家的高韵挑了进来,好歹有个拿得出手的端庄女子才好啊!
站成一排,明宗从第一个看到最后一个,失望地回头看裘钏:“钏儿,你瞧着呢?”
裘钏仔仔细细地看,满面含笑:“都挺好。皇后娘娘好好教导,肯定都能成大气候。”
明宗气得直翻白眼,一边咬牙心里一边骂:给我生孩子的女人,我要她成气候做什么?!
崔漓抿着嘴笑,先恭维戴绿枝:“皇后娘娘果然好眼力。”一边转身看向高韵:“这位妹妹我在京里少见,敢是刚回来的?”
高韵急忙行礼:“是,刚跟着父亲调任回京。”
刘茵出来作死:“婢妾也很少见到崔昭仪。”
崔漓的笑意一淡:“刘才人直言不讳的大名,我是如雷贯耳的,胜过见面多矣。”
明宗看明白了,立时伸手指向刘茵:“所幸我都还没动过,给皇叔送去吧。他喜欢这个调调的。”
刘茵哇地一声就哭了:“我已经是才人了,家里已经承了旨,我就一辈子是圣人的女人了,如何还要赏人?圣人当我是什么?”
贤妃皱了皱眉心,令人:“堵上她的嘴。”
立刻有人上来将刘茵堵上嘴,绑上。
贤妃看了戴绿枝一眼,轻轻叹气:“看如今来的妹妹们,倒真是万紫千红,性格各异。想来皇后娘娘真的是尽心竭力地替圣人选了天下各色美人儿入宫服侍。只是皇后娘娘还是来的日子浅,所以不太知道圣人的喜好——圣人是最烦这种口没遮拦的人的。倒是达王殿下,听说只要相貌美艳,他是不挑性子的。不如送了王叔那里,也算两全其美了。”
贤妃似乎是在尽力替戴绿枝圆场。
戴绿枝也报以感激的眼神。
只有裘钏弯了弯嘴角,低头吃茶,闲闲地说了一句:“送什么送,这种人,到了哪里都是祸害,直接打死了事。”
刘茵的脸色顿时一片惨白,虽然被绑了,可还是立马叩头如捣蒜。
裘钏放下茶碗,微微笑:“瞧,这不是懂规矩多了?可见啊,这人都是闻名不如见面。只是刘家茵娘,博眼球不是这样博法。既然你进了大明宫,事情就是大明宫的了,终不成真让皇叔看皇后娘娘的笑话。我这个人呢,一家子行伍出身,又飞扬跋扈惯了,心狠手辣,所以,事情我就替大家伙儿做了——”
裘钏轻轻招手:“来人啊,”几个内侍走近,“拿下,送宫正司,问问她进宫究竟何事?”
刘茵的瞳孔微微一缩,偏偏头看了贤妃一眼,不等内侍上前,忽然一跃而起,一头撞在了大殿的石柱上!
竟是死了!
裘钏看着满殿里的鲜血,挑了挑眉梢,回头看明宗:“表哥,这人果然不妥啊。”
明宗的脸色已经阴沉似水,一言不发,站起来拂袖而去。
贤妃目瞪口呆:这个裘钏真是杀伐决断啊……竟然就这样断送了宝王爷一枚刚刚启用的棋子……无数的后手,还来不及使呢……
戴绿枝的脸色早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鲜血淋漓的尸体横在当场,从小到大没见过这个场景的小娘子们已经都脸色发绿、脚软腿软。
裘钏轻轻呼了口气出来,长身而起,回头看着大家的样子,嫣然一笑,对着戴绿枝道:“皇后娘娘,吓傻了吧?赶紧带着大家伙儿去偏殿压压惊吧。来,收拾了。送回刘家,问他们家个大不敬——刚送进宫来的小娘子,觐见圣上头一天,竟然好好地撞柱而死,她这是诚心污秽大明宫么?”
贤妃悄悄扶额,这颠倒是非的本领,是家传的吧?
崔漓看着裘钏,目光审慎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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