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她每日清晨等在那亭廊下,看着探马频繁地送回战报,偶尔还能在散了晨议时,听到一点龙且攻打九江的消息……

她不禁一个冷颤,她和亚父昔日所商量的“攻破函谷关”打入刘邦的根据地,与“绝断汉军粮饷”的这步棋,如今却被刘邦以相同的计谋,以相反的方向,悉数用在了项羽和楚军身上。

……

项羽一夜未归,虞姬找遍整个楚营,也不见人影,问了众人均不知项王去处。辕门侍卫禀报说:“昨夜项王骑着乌骓,出了辕门。”

钟离昧,虞子期便带人兵分多路寻找。

虞姬留守在营中等着项羽归来,焦急万分之时,只见辕门处金光一闪,便看到乌骓的马背上驮着大醉不醒的项羽入了辕门。

几个侍卫急忙上前,小心翼翼将项羽扶下了马,又送进了营帐。

虞姬取了干净的绢帕,帮他擦拭着那张虬髯乱蓬的脸上,那些略显糟粕的痕迹。酒醉中的项羽,口中一直反反复复念着那句:“此生不弃,生死相依……”

虞姬默默地帮他收拾着,用绢帕轻轻拭去他眼角溢出的眼泪,然而自己的唇边却滑过滚烫而微咸的泪水。

迷蒙中的项羽一把将她搂入怀中,迷迷糊糊地道:“嫣儿,是你吗?你回来了是吗?我就知道,你不会嫁给刘邦,你不会离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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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姬想要挣脱他的怀抱,却又听他喃喃祈求道:“别离开我,别离开我……”

虞姬伏在他的腿上,心疼地道:“我不会离开你,因为——在你心里,姐姐是全部;但在我心里,全部都是你。”

暮色苍茫,那一轮残阳终在喷火的血焰后,消沉下去;转而,那一轮弯月,渐渐的破出云层,露出一点点温柔。

项羽醒来的第一个感觉,便觉得心口和额头都是剧烈地疼,那是大醉之后最猛烈的后劲。可只顷刻,他便忆起了那件事,接着就像着了魔般,四处寻酒。

直到他翻遍整个营帐,才意识到早有人藏起了所有的酒,他对帐外侍卫下命,让藏酒之人在一刻以内,将所有的酒都抬入营帐,违者军法处置。

那藏酒之人,无疑就是钟离昧,季布和虞子期。

钟离昧得知项羽醒了第一件事就是要酒,便抱着“乌金甲”进入军帐。

“孤王让你送酒,你没得到命令吗?”项羽闭目斜坐在座塌上,单手支头,很没好气地质问着敢违抗霸王命的来人。

即使不用眼睛看,以他征战天下的耳力,就知道来人必然没带着酒。

“末将没有酒,酒只会伤身。”钟离昧道。

“钟,离,昧!”被激怒的王者倏地睁开双眸,准备教训这不知好歹的小子,却被那一道黑金色夺目的光芒刺痛双眼,“那是什么东西?”

“是夫人对大王的爱。”钟离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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