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整个事情的原委,袁田还所知甚少:事情原本一切顺利,县令接见了自己,派人查扣了朱安家,并在其家中发现了大笔钱款和数量惊人的优质铁器,虽然没有抓住朱安本人和贼人的船,但数以千计的尺刀、镰刀、斧头已经可以证明自己所言非虚了,唯一让袁田失望的是县令竟然没有立刻下令查抄何记铁器铺,明显这才是查出铁器流向的唯一途径。但形势急转直下,正当袁田正想着应该如何迫使县令照自己想的那样将整个事情的原委查个水落石出,大祸便从天而降——贼曹掾带着四五个弓手将他用木枷锁了,关到了黑牢的最底层。在接下来的几天里,袁田都在黑暗中努力寻找自己被抓的真正原因——直到他被带上逆鄱江而上的船。他总算明白这件事县里有大人物也牵涉其中了,自己的举报是撞进贼窝了。
接下来船上的几天里,袁田始终在寻找逃生的机会,但根本无隙可乘,最终他只得向先祖和神灵祈祷,请求让自己能够慨然赴死。
当船只停止摇晃,袁田被粗暴的揪出船舱,扑面而来的阳光让他赶忙闭上已经习惯黑暗的眼睛,泪水从眼角流出,沿着脸颊滑落。袁田听到有人笑道:“这家伙现在知道哭了,可惜来不及了!”
“嘿嘿,事到临头才哭,晚了!”
“我不是因为怕死才哭!”袁田想要辩解,但旋即发现这很可笑,一个将死之人争辩这些又有什么意义?自己会死在这个鸟不拉屎的角落,而且死的无声无息,早知道这样自己当初何必逃离家乡,认罪伏法不就好了?至少可以埋在家族的坟地,不用当个孤魂野鬼!
“把人交给我就好了!”
袁田抬起头,此时他的眼睛已经好些了,能够认出站在自己面前的是第五登,他是魏聪最信任的几个人之一,船上的守卫将袁田推了过去,他踉踉跄跄的走了过去,两膝之间的短铁链限制了他的行动,让袁田只能小步小步的挪动,这让他愈发觉得屈辱。
第五登做了个手势,两个士兵上前抓住袁田的胳膊,将其半拖半扶着,随着他的移动,铁链撞击着地面的石板,发出清脆的响声。这是要把自己拖去处死?袁田心中一阵颤栗,他想要破口大骂,但张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自己的怯懦让袁田羞愧无比,泪水从眼角流出,渐渐将脸颊都打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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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魏聪正坐在几案前,炭笔在帛纸上飞快的移动,他在计算应该如何最优化配置卢萍即将送来的劳动力,有了这一千人,他就可以把原有的非技术人手都抽离劳动岗,重新编入军中了。魏聪打算先组织几次围猎,一来可以演练一番各队是否能够依照号令行事;二来也可以获得食物和皮革。
“对了,造船厂的事情也要抓紧了!”魏聪猛拍了一下大腿,在当时的豫章郡,没船基本就等于没长腿。原先那几条船暂时还够用,但一旦卢萍他们起事,各地的交通肯定会被官府控制,唯有水路才是唯一通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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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君,袁田被带来了!”门外传来第五登的声音。
“嗯,带他进来!”魏聪放下手中的炭笔,抬起头,惊讶的发现被拖进来的男人脸上竟然满是泪痕:“你脸上怎么搞的?难道来时路上他们有对你用刑?”
“哪个对他用刑了!”第五登看了一眼袁田的脸,冷哼了一声:“我都问过了,路上一直都关在船舱里,碰都没碰他一下,这小子就是胆小怕死。郎君,这种废物还问什么,直接拖出去砍了就是!”
“罢了!”魏聪倒是对怕死之徒没有那么鄙视,毕竟他自己就很怕死:“把木枷解开,就算马上要杀他,也没必要在这里折磨。”
袁田活动了一下手腕,让血液流过已经麻木的地方,他抬起头看了看坐在上首的那个男人,对方正饶有兴致的看着自己。袁田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容貌英俊,颇具风范,像这样的男人只会来自关东的那些高门大姓,是什么让他落到这步田地的呢?
“说说吧!为什么你要去告发我?”魏聪笑道。
“私自聚众,开矿炼铁,这就已经是大罪了!”袁田冷声道:“更不要说你还把那么多铁器私自贩卖给不法之徒,任何知道你所作所为之人都会向县尊告发的!”
“呵呵呵!”魏聪笑了起来:“你这话倒也不错,但你与其他人却不一样,你告发我可是没什么好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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