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将赘婿余丁以及监狱里的罪犯都加起来,还缺多少?”功曹问道。

“还缺个三四百人!”

“那就将县里父母早晚的孤子也凑上吧!至多每人给个几百钱的安家费也就是了!这样还缺多少?”县丞问道。

“差不多了!”功曹笑道。

“那就这样办吧!越快越好!”县丞吐出一口长气:“不管那个魏校尉是真的还是假的,早一日送走便少一日的麻烦!他呆在这边,我睡觉都睡不安稳!”

“县丞,有一件事情您有没有考虑过!”主薄突然问道。

“什么事?”

“如果刘县令醒来,追究您在他昏迷不醒时做的这些事情,要治您的罪,您怎么办?”

“治我的罪?”县丞笑了起来:“我这么做都是为了全县上下的平安,何罪之有?”

“他是县令,有罪无罪还不是凭他一张嘴,您夺了他侄儿的印绶,他侄儿岂会不说您的坏话?俗话说疏不间亲!再说那刘芬是幽州人,麾下多游侠亡命之徒,自己平日里又使气任性,即便不问您的罪,随便派个手下背地里给您一刀一箭,谁又能防备得住?”

“那,那该怎么办?”县丞被吓住了,他当然知道主薄说的没错,刘芬上任时可不是孤身一人,可是带着一百多游侠宾客前来的,平日里行事颇有信陵孟尝之风,自己今日得罪了刘安,若是刘芬能不死,多半会报复自己,那时自己可抵挡不住。

“倒也简单!”主薄笑道:“便将县令的侄儿和门客们悉数送到魏校尉手下,剩下的事情就是魏校尉的事情了!”

“送到魏校尉手下?”县丞吃了一惊:“那,那刘县令若是苏醒过来,怎么办?”

“即便他苏醒过来,也只有孤身一人,又有何妨?”主薄笑道。

“这——”县丞闻言一愣:“这,这要是上头责问下来怎么办?”

“那也是以后得事情了,再说县令的毒箭又不是您射的,能责问您什么?”

县丞也不是傻子,他立刻就明白了这几个地头蛇的意思——只要县令醒来,肯定不会放过自己现在所做的事情,既然如此,那就应该乘着权力还在自己手上的机会,尽可能打击削弱县令的力量,这是不光是自己最好的选择,也是这些地方实力派的建议。

“王功曹,刘主薄,文廷掾,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们三人了,务必要办的妥当,切不可弄出差池!”县丞沉声道。

“喏!”三人齐声应道。

——————————————————

城外魏军大营,帅帐。

魏聪小心的拿起蜡烛,以免烛泪滴在地图上,查看着上面的赣江和北江的走向,按照地图上的描绘。自己应该先逆流而上,在赣州茅店(这里用的都是现代地名)转入桃江,然后逆桃水而上,进入南野县(今江西省信丰县油山镇),直到桃水的源头大庾岭改为陆路,此地山脉并不高,一日便可徒步翻越五岭,便进入今广东省界内。然后东下南浦水,南浦水从贵东直下浈江,在韶关汇入北江,即可直取番禺(即广州城)。在这条路线中,如果刨除掉豫章郡内的最后一个县南野县,己方要克服的关口还有两处,一处是扼守南浦水与浈江汇合处的横浦关,另一处就是汇入北江的韶关。

第二个关口尚且不论,估计东汉时候那里应该没啥关防,眼下对魏聪来说最重要的是横浦关,毕竟如果自己被堵在关前,就意味着自己这一万多人以及辎重甲仗会被堵在狭长的山路上,进退不得,稍有不慎就会不战自溃。

因此唯一可行的方略就是派出一支先遣队,在主力抵达大庾岭豫章郡这一侧之前,先翻越大庾岭,控制这处关口,并尽可能的收集到足够多的船只,供后面翻山过来的大军使用。为了避免交州那边得知赣县这边风声后警觉,加强横浦关的戒备,这支先遣队最好尽快出发,越快越好。

“校尉!”

“是阿登吗?”魏聪小心的将蜡烛放到一旁,笑道:“进来说话!”

“喏!”第五登应了一声,进得帐来,他看了一眼几案上的地图,笑道:“这么晚了,您还没歇息呀!”

“还有些事,不知不觉就忙到现在了!”魏聪指了指旁边的垫子:“县城那边怎么样了?有没有玩样?”

“现在来看还好!”第五登笑道:“到今天为止,已经粮食、布匹和绢都送出来了,壮丁比较慢,只送出来三百多人!我已经打散编入军中各队了,先从民夫辅兵干起,历练个把月就有个样子了。”

“嗯!”魏聪不以为意的点了点头:“接下来我们就要走桃水,去南野县,然后翻越大庾岭进入岭南了,山路其实并不长,一天左右就能翻过去,但就怕被堵在山上,那就麻烦了!”

“堵在山上?”第五登愣住了。

“这里,就是这里!”魏聪伸出指头在地图上点了两下:“有一座关隘,就是横浦关,秦末天下大乱,驻军岭南的秦军将领赵佗就是派兵驻守横浦关、阳山关、湟溪关,断绝了中原通往岭南的孔道,建国篡号称王,其子孙后代享国百余年!横浦关便是从豫章通往岭南的必经之路!”

第五登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魏聪手指的地方,目光如电,他突然道:“交给我吧!”

“什么?”魏聪没有听清,问道:“你说什么?”

“请把此处交给属下吧!属下一定能将其拿下,献于校尉您面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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