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段煨赶忙否认:“我没这个意思,兄长请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这就好!”段熲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忠明,封侯之路,便是如此,胜则青云直上,败则有覆族之祸,你可要小了!”

夜晚敌营的篝火,在对面山坡上绽放,犹如坠落的星星,时而膨胀舒展,时而收缩垂落,就好像有生命一样。

他们距离自己有大约三里,比自己现在的位置大概要高出十丈。虞温用自己在番禺时学到的技巧估算了下。“这些扶南蠢货,他们难道不知道两军交锋,要先抢占高处吗?”他暗自愤愤不平的想著。

虞温並不在乎扶南人的胜败,事实上,扶南人如果输了,这对虞温也许更有利。只要別被捲入扶南人的败军之中,虞温就能儘可能快的退回扶南王都,然后控制那儿等到段熲派来的援兵赶到。他而且自己的船只就停泊的河道距离营地只有两里路,对於自己手下这支小军队还是颇有信心的。

但不在乎胜败是一回事,看著这些名义上的友军如此散漫又是一回事。已经在交州军中经受过相当军事教育的虞温並没有发现自己已经变得固执而又傲慢了,尤其是在军事上。

“使者,使者!”不远处传来叫喊声。

“什么事?”虞温转过身,来人他很熟悉,是扶南宰相的一名奴僕,每次宰相邀请自己都是派此人来的。

“陛下要商议军事,请您也参加!”

“嗯!”虞温点了点头,他在奴僕的引领下走下土丘,穿过一段土堤,进入了扶南人的营地。

即便是在战场,扶南王也没有亏待自己一他的住处铺了柔软的地毯,四壁用细密的竹排製作,还有乐师,香炉,接近两百平方米大小的竹棚里,被许多奢华的陈设填塞的满满当当。虞温暗想这位扶南王难道分不清楚行军和旅行的区別吗?

“贵使您终於来了!”宰相微笑的向虞温点了点头,示意其在自己旁边坐下:“我们才刚刚开始,待会您可以说说您的看法!”

“不敢!”虞温点了点头,接下来几名扶南人的武將都表达了自己的意见,总而言之就是要加固建造更多的工事,来抵御敌人接下来可能得进攻。

“群蠢货!”虞温终於按奈不住,低声对自己的副手道。

“您方才说什么?”宰相听到了,他回头问道。

“我刚刚说实乃高见!”虞温知道这宰相能听懂汉文,赶忙笑道。

宰相看了虞温一眼,目光里满是怀疑,虞温正想著辩解,扶南王却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他转过头来:“宰相,汉使这边有什么想说的吗?”

虞温想要隨便糊弄几句,但当他看到扶南王一边拿旁边金杯里的果子餵自己那只猴子宠物,就只觉得一股无名火直衝脑门,大声道:“说实话,贵国对於战事的轻慢让我非常惊讶。真的,在我们汉国有一句话: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战爭是国家的大事,关乎到人的生死,国家的存亡,不可不周密的观察分析。而在诸位身上,尤其是陛下的身上我是完全看不出任何重视的样子。为什么这样的国家还能存在到今天,这真是一件奇怪的事情呀!”

一开始扶南王还满不在乎的一边餵猴子,一边听身旁的通译,但隨著通译的翻译,他的面色也愈发难看,到了最后那通译根本不敢翻下去了,唯恐自己成了大王发泄怒气的出气筒。

“战爭的胜负是由神灵决定的,我是天神毗湿奴的影子,胜利註定是我的!”扶南干傲慢的大声道。

“如果神灵就能决定战爭的胜负,那又何必召集士兵上战场呢?多建神庙,供奉祭祀神灵不就好了?”虞温冷笑道:“帝辛也认为自己是天帝的子孙,天帝接受了商人的祭祀,就会永远保佑商人,统御四方。可是后来武王伐紂牧野之战,帝辛在鹿台自焚时,天帝都並没有出现!大王您的血脉难道比帝辛高贵?祭祀供奉神灵能有商人虔诚?现在两军对峙之下,神灵可有出现?”

“好了好了!贵使不要说这些了!您还是说说,现在应当该做些什么吧?”宰相苦笑著劝说道,那通译也早就闭住了嘴,不敢將虞温方才那番话翻译给扶南王听。

虞温冷哼了一声:“我方才出去查看敌人的营地,发现敌人已经控制了敌营右边的一处高地,那儿比我们这边高出至少有十丈高。站在那么高的地方,无论我军做什么调度,敌人都能看得一清二楚。而敌人做什么调度,我们却一无所知。这样打仗又怎么可能取胜呢?至於现在加紧修筑工事,那就更可笑了,两军的营地有七八里长,如此长的阵线,无论怎么修筑工事,敌人都可以攻击剩下薄弱的地方,又有什么用?只会白白的消耗士兵的体力罢了!”

通译的翻译声在竹棚里迴荡,扶南人的军官们个个哑口无言。宰相点了点头:“贵使您说的很有道理,果然不愧为是大汉的使臣,那如果您是我军的统帅,会怎么做呢?”

“当然是先进攻那处敌人的高地!”虞温毫不犹豫的答道:“夺取了高地,就能看清敌人的调度,隨机应变,来抵御敌人的进攻,也能不让敌人看清我们的布置。而且可以將一部分战象布置在高地上,如果敌军敢於进攻我们的营地,就发出信號让驻守在高地的象队居高临下,从背后或者侧面攻击敌兵,而营垒的守军也可以出击,两面夹击,自然就能取得胜利了!“

扶南人的军官们闻言都露出了钦佩之色,宰相满意的点了点头,对扶南王道:“大王,汉使的意见非常明智,不如我们就依照他的建议,明天进攻那处高地吧!”

“好吧!”面对宰相的劝諫,扶南王虽然有些不乐意,还是点了点头。他看了虞温一眼:“为了取得胜利,我今晚要对毗湿奴神祈祷,不要让人来打扰我!”说罢他站起身,抱起那只宠物猴子,在宫女和奴隶乐师的簇拥下,消失在帘幕之后。

“就这样吧,大家回去后各自准备,明早进攻高地!”宰相站起身来,向神龕鞠躬:“毗湿奴庇佑!”

“毗湿奴庇佑!”竹棚內的所有扶南人也向神龕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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