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完全是两回事,你根本不明白!”窦芸烦躁的摇了摇头:“你以为只要不动那些富人的财产就够了吗?他们就不会反对你?你太天真了!”
“天真?”魏聪笑了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评价我的!”
“你以为富人的财产是什么?土地吗?不,这些都不是,是人,是富人手中的人。没有人,没有那些为他们劳作,伺候他们的人,土地有什么用?难道他们要去自己耕作收割纺织吗?你简直是太可笑了!”
魏聪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意识到自己可能小看自己的妻子了:“可是我只是分配给流民土地,并不会触动他们的奴婢!”
“奴婢才几个人?”窦芸冷笑道:“你忘记了吗?一个人最多才能有多少奴婢,两百还是四百?而且奴婢要叫双倍的口赋,哪个富人会傻到给自己弄一堆奴婢来交税?万一朝廷下令解放奴婢,他不是血本无归?宗亲、宾客、部曲,叫什么名字都好,反正只要给口饭吃,就肯卖气力干活的人要多少有多少。可你这么一来,又有几个人愿意再为了别人卖气力干活了?”
魏聪半响无语,神色黯然,最后他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怎么会知道的?”窦芸被气的笑了起来:“我是扶风窦氏出身,从娘胎里出来就看着家中的庄园如何经营的,我怎么会不知道这些?”
魏聪哑口无言,相比起窦芸,他的知识自然要广泛多了,但他这辈子就从来没有用心经营过自己的庄园,所以无形之间就有了一个知识的盲区,觉得自己只要不碰富人的财产,就可以用新征服的土地安置汉末的海量流民,为帝国续命。但好像自己还是有些一厢情愿了。
看到丈夫黯然疲倦的脸,窦芸突然觉得自己心有点软了,她冷哼了一声:“罢了,这件事其实也不难处理,你进宫见一见姐姐,让她找个由头下个旨意,把你这件事给否了,不就成了?反正过去说要给流民分地的大将军和天子多了,又有哪个真的做了的,也不多你一人!”
“不成!”魏聪摇了摇头:“这件事我是肯定要做的,哪怕是树敌天下我也要做!”他稍微停顿一下:“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贸然硬推会树敌过多。这样吧,第一年只运一万人,然后逐年增加,想必这样温水煮青蛙就会好多了!”
“温水煮青蛙?”窦芸摇头叹道:“你这个比方倒是打得不错。可是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何一定要自讨苦吃?你说要替大汉续命两百年,可是你知道京城的太学生,汝颍的士子们都视你为什么篡逆之辈呀!你又不是我们窦氏,我们扶风窦氏可以说食汉禄两百年,你手里的一切都是自己得来的,又得了大汉什么好处?”
“你不懂!”魏聪到:“若是我什么都不做,活着的时候也许还好,等到我死了之后——”说到这里,他长叹了一声,站起身来:“你继续看表演吧,我先回去了!”说罢,他便急匆匆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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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到没有,大将军离开了,难道有什么要紧事发生了!”边让压低声音。
刘焉小心翼翼的回过头,确认魏聪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不知道,说实话,他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先前我去大将军府向他禀告事情时,不过半盏茶功夫,就有三四个人进来向他请示,他居然丝毫不乱。说实话,此人不论品行,若是只论才具,着实是天下奇才!”
“智足以距谏,言足以饰非罢了!”边让冷笑一声:“况且以一己之力,行天下之事,岂能持久?”
“他也善于用人,大将军府门下可谓是人才济济。”刘焉道:“就拿这次北方的战事来说,调配粮草,增配兵力,就做的非常出色。而且我听说大将军已经下令在幽州修建一座海港,打算将来调配粮食就不再走河北转运,而是走海路直接运到幽州那处海港,这样所需耗费就少多了!”
“走海路?不是开玩笑吧!”边让冷笑道:“海上风浪那么大,又容易迷航,所运粮食十停能到一停就不错了。”
“这位大将军能行旁人不能之事也不是第一次了,你听他刚刚说的不就有走海路往交州运送流民吗?”
“他说什么世叔你就信什么?”边让笑道:“说不定他是想把流民都丢海里喂鱼,去除祸患呢?”
“若是旁人说,我的确不信,若是他就不好说了,毕竟我们屁股下面这座广场难道不就是一个奇迹吗?”
“这——!”边让顿时哑然,正如刘焉说的,他们现在所处的这座巨大建筑物就是在短短六个月时间内建成的,以当时的技术水平,要兴建一座如此规模的建筑物,少说也得好几年时间,更要征发无数的民力。而魏聪却能在短短半年内完成,听说其中使用了不少闻所未闻的技术,比如特殊的起重机,加水后如软泥,晾干后便如石块一般坚硬的特殊粉末。魏聪能够实现这些奇迹,为何就不能让海船安全抵达目的地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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