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怕牵涉到了曹公子,所以不敢追查下去?想要就这么糊弄过去?”蒯胜问道。他冷哼了一声:“你们人都杀了,这种事情能糊弄的过去吗?”
那信使双腿一软,又跪了下去:“校尉说的是,确实是小人等糊涂了!”
“哼!”蒯胜冷哼了一声:“这种事情瞒是肯定瞒不过去的,这么大一个活人死了,早晚会让曹公子知道,人家一封信送到雒阳来,谁能替你们分说?这种案子自有把一切都钉死了,你们才有活路!”
“您的意思是——?”
“且去查,那个叫曹仁的是吧?把他的底细查的一清二楚,咱们大将军什么最讨厌,就查什么,除了他,还有与他有关的人也要查清楚,只有这样,你们才有活路!”
“多谢校尉提点,属下明白了!”
那信使退下之后,蒯胜将那信笺又看了一遍,随手凑到烛火旁点着了,对那小吏道:“今晚你没有来过我这里,记住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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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从雒阳城谷门出来的旅行者,都将沿着官道穿越邙山,然后前往孟津的南城,在那儿他们将通过黄河浮桥前往北岸,抵达河阳,然后或者沿着太行山东麓继续向北前往冀州或者通过太行陉或者轵关陉前往并州。与过往不同的是,旅行者们将会发现脚下的道路发生巨大的变化——不再是晴天灰尘四起,一脸尘土;雨天一步一脚泥的夯土路,而是平滑如境的石板路,或者说水泥路面。刚刚下渡船的往来客商无不对眼前的新奇路面啧啧称奇,认为这是神灵赐予大汉的奇迹。
这段大约长约近三十公里的路面其实只修了不到一半——完工后的路面应该可以供往返各有两辆四轮马车并行,而现在仅仅能允许双向车道各自只能允许一辆四轮马车。为了确保安全,行人、牛车、骑士禁止上路面的,只能在路面右侧的原有土路上行走。行人们看着自己左侧的四轮马车风驰电掣而过,那股子艳羡简直要从眼睛里喷出来了。
“为何不让我们也上路?若是要付钱,我们照付就是!”
“对呀,多少钱,只管说,乃公可不是小气人!”
“对呀,凭什么不让我们上路!欺负我们外乡人吗?”
码头看守路口的小吏被刚刚下船的客人们围在当中,其中有不少是幽州并州人,这些边郡人脾气更大,说着说着就有人按着腰间刀柄去了,那小吏见状赶忙连连摆手:“诶,不是欺负你们,这都是大将军的军令,为了你们好的!”
“休得胡言,拿大将军来吓唬我们,这点小事大将军也会下敕?”一个粗豪汉子上前冷笑道:“你把我们当三岁小儿吗?”
“哪个哄骗你们,你们看这背后木排,上面可是大将军的亲笔手书,假冒不得!”那小吏后退了一步,指着身后的木牌大声道。那粗豪汉子看了看木牌,上面果然用遒劲的笔迹写道“牛车、步行,骑马之人不得上快速路。”落款还有魏聪的签名。
“这当真是魏大将军的手书?”那粗豪汉子将信将疑,向旁人问道。
“我听说魏大将军确实写了一手好字,而且在这种地方,应该也没人敢假冒他的手书吧?”旁人答道。
那小吏见众人的势头退了点,暗自松口气,赶忙道:“你们这是有所不知,这四轮马车在这路上比寻常行人、牛车快多了,若是让你们也上路,一个避让不及便有死伤。大将军定下此律也是有理由的,你们若想坐四轮车,倒也不难。”他伸出右手指了指:“那边便有买票的,只需三十文便能租一个位置,坐车到雒阳谷门下,童叟无欺,儿童半价啊!”
众人随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个摊子,旁边打着个横幅,上书“售票处”三个字,赶忙一拥而上,唯恐落在后面。
“一个娃娃一年的口赋也才二十文,坐趟马车就要三十文,这京师果然啥都贵!”一个精干汉子摇头道。
“诶!”那粗豪汉子却劝解道:“你看这石头路,也不知道花了多少钱财才打磨成这样,一辆马车才能载几个人,最多四五个人吧?在这等上跑一趟,收你一百来文钱,不过分吧?”
“元起兄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也罢!且先过去看看,好歹来了一次雒阳,至少得开开眼界!”
“这就对了!”那粗豪汉子笑道,原来他名叫刘元起,幽州涿郡人,乃是汉景帝之子中山靖王刘胜之后,此番带着几个乡里宗族来雒阳行商,想要找机会做点生意。刚刚过桥便看到这水泥路,便来开开眼界。
他和几个乡邻宗族来到那摊子旁,只见一名书吏坐在几案后面,一手收钱,另一手则给出竹筹,想必这竹筹便是登车的凭证。刘元起正想抬头看看那马车的样子,却听到同乡笑道:“元起,你看这马车,少说也可以装二三十人,你可是猜错了!”
刘元起抬头一看,却只见路旁槐树下正停着一辆马车,与路上奔驰的那些四轮马车不同的事,这辆马车的有两节,每节有有五六步长,挤一点装个二三十人一点不难。只是拉车的却只有区区四匹马,这也能拉得动吗?
“这么大两辆车,上面还要装人,区区四匹马也能拉得动?”旁边有人问道。
“乡下泥腿子!待会让你开开眼界!”古今中外一样,本地人也抓住一切机会对外来人口表现出自己的鄙夷。这顿时引起了一片争吵对骂声,刘元起和同宗对视了一样,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跃跃欲试。
“劳驾,来两张票,去雒阳城北门!”
两人买了车票,来到路旁,约莫等了半刻钟,便听到一阵铃铛声,便看到那车夫赶着马车沿着斜坡上得路来。刘元起看了看,笑道:“这车上还没装人,马拉的就这么吃力,待会上了人,哪里还拉得动,只是苦了这畜生。”
“是呀!这些雒阳人,不像我们边地人疼惜马匹,真是胡来!”
两人说话间,车夫已经把车停在路旁,下车来收取门票,让人上车。刘元起于同宗上了车,发现车厢内有扶手的竹杠,还有供坐下的芦席软垫,便找了个靠壁的地方坐下。刚刚坐稳了,便听到外间一阵铃声,旋即便听到有人喊道:“坐稳了,发车了!”旋即便感觉到车子微微一晃,便缓慢的向前移动起来。
一开始刘元起还以为这马车也跑不了多快,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错了,他看到窗外的树木向后移动的速度越来越快,却感觉到车身并没有剧烈的晃动,惊讶的站起身来:“奇怪了,这马车竟然能这么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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