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禾没有说话,將那块燧石在手中翻过来覆过去的看了几遍,倒像是在看一块珍宝。他又拔出腰间短刀,以燧石敲击刀背,顿时火四溅:“这是一块上等的燧石呀!”
“这燧石是不错!”秦梧讶异的看著秦禾,暗想堂兄是喝多了吗?燧石又不是珍珠美玉,就算是上等的也不值几个钱。何必这么大惊小怪。
“你说的那里这种燧石多吗?”秦禾突然问道。
“多呀,到处都是,把表面那层土刨掉,下面都是,要多少有多少!”
“走,带我去看看!”秦禾站起身来,將那块燧石塞进口袋里,对坐在地上目瞪口呆看著自己的秦梧笑道:“堂弟,你这次可是帮上哥哥我大忙了!”
秦梧稀里糊涂的被秦禾一行人回到船边,他一边派人去酒馆妓家把自己的水手都找回来,一边把先前那口袋燧石拿给秦禾验看品质,秦禾在验看了那口袋燧石后,已经笑的合不拢嘴:“兄弟,你这次可是立下大功了,你船上有没有信得过的人?”
“咋了?”
“倭国的事情我已经派人说过了,你不用去了。接下来你和我去一趟雒阳,我看看能不能把你引荐给大將军!所以船你要交给一个信得过的人开回去!”
“引荐给大將军?因为这燧石的事情?”
“嘿嘿!”秦禾没有回答秦梧的问题:“你刚刚不是问我为何大將军隨时可以坐上天子的位置吗?你去雒阳就一切都明白了!”
雒阳城西,博社。
天空是无情的蓝色,目光所及之处看不到一点云彩,阳光下的砖石变得滚烫。魏羽想,下面沙地里那个死死扯住自己斗犬的乾瘦汉子也会察觉到这温度吧?
斗犬是两汉时少数雅俗共赏的娱乐,上至王公贵族,下至贩夫走卒,都能在这件事情上找到共同语言。魏羽在交州时也曾经见识过,不过雒阳的人们好像在这件事上更加疯狂,他听说有人甚至会在斗犬上下注金钱、爵位、庄园、甚至孩子、妻子,甚至自己的生命。魏羽很难理解这种疯狂,但这让他充满警惕。
魏羽所在的位置是斗犬场的最好的位置,台阶甚至用多边形的砖块铺成的,热气从砖面上氤氳上升。人们从四处蜂拥而来,有的坐著乘舆,有的乘坐马车,有的骑著毛驴,更多的人步行。当牵著斗犬,满身刺青的恶少年走过斗犬场的围栏外时,一阵欢呼从身旁响起,並迅速传遍了整个场地。多么奇怪,魏羽暗想,这些平日里多行盗贼之事的恶少年此时却能得到这么多爱戴,难道人会爱那些欺压伤害他们的人,而对那些帮助保护他们的人不屑一顾?
“比赛要开始了!”王卓低沉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他和十多名护卫都作寻常百姓打扮,鬆散的围绕在魏羽四周,不露痕跡的將旁人阻隔在外:“您看,来了很多人,有太学生,有商人,有官吏,咦!长生道长今天也来了,真是想不到!”
“长生道长?”魏羽听到一个奇怪的名字:“他是哪个?”
“就是那边,对靠著柱子的那个,长得特別英俊的道人!腰间佩剑,手中拿著白玉笛子的那个!”王卓道。魏羽顺著王卓手指的方向看去,他第一眼就发现了那个人,正如王卓所言,他是魏羽曾经见过最英俊的男子,浓密柔顺的头髮用白玉簪子束了,那双眼睛宛若秋水,让人一看到就捨不得离开,右手拿著白玉笛,竟然分不清哪里是手,哪里是笛。
“这个长生道长是——?”魏羽问道。
“听说是大將军一位好友的弟子,託付在大將军门下。”说到这里,王卓突然压低了嗓门,似乎是害怕被旁人听到:“听说他有神鬼莫测之机,凡人不及之能?这雒阳城中,哪里都有他的耳目!”
“你说他是父亲的密探头子?”魏羽问道。
“我可没这么说!”王卓急道:“公子您看他时间太久了,会被他发现的!
”
“啊?”魏羽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那道人转过来,含笑向自己点了点头,不由得嚇了一跳。
“我应该怎么办?”
“他应该知道您的身份,不会有恶意的!”王卓道:“您回个礼就是了!”
正说话间,一名面颊上有两道伤疤的恶少年走到斗犬场中央,向四周抱了个团揖:“诸位父老乡亲,今日有劳诸位前来,我等准备了二十对,都是上等的恶犬,若要下注的,便在锣响三通之前下注,三通之后,便不算数!”说罢,他便向四周又做了个团揖方才退下。
看台上,王卓向魏羽解释起来,原来古今中外都一样,这种斗犬、斗鸡,角斗,体育比赛,最勾人心弦,也是最有油水的便是下注赌博。为了方便赌博,每次决斗之前,主人都会牵著斗犬在场地巡游一周,好让观眾看清楚斗犬的情况,还会有裁判当中称量斗犬的重量,以確保两头斗犬的体重相差不能太大,检查斗犬的牙齿和爪子,看看有没有在上面耍样作。一切完毕之后,再报上斗犬的岁数,以往的战绩,一切完毕之后,就是观眾下注的时间了。下注时间不能超过斗犬开始的时候,即三通锣响之后。
“这斗犬规矩还真严格呀!”魏羽嘆道。
“嘿嘿!”王卓乾笑了两声:“公子您知道吗?据说这博社与大將军府有些干係!”
“啊,什么意思?”
“別的小人不敢说,但有一点是可以確定的!”王卓低声道:“每个月,博社要向大將军缴纳一大笔钱,好像是斗犬、斗鸡、赛马这些比赛利润的一半!差不多有七八百万钱吧?”
“这么多?那一年岂不是有上亿钱呢?”魏羽问道。
“嗯!”王卓笑道:“所以大將军府有钱招揽天下才俊嘛!我还听当初大將军说,这赌博是人的本性,拦是拦不住的。如果一定要阻拦,只会让百姓躲起来偷偷赌,反而便宜了旁人。乾脆放开来,这样官府既好管理,也能从中抽一笔,何乐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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