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惊呼。
罗伊也注意到，新出现的镜像不仅数量更多，实力也明显增强。
“看来，这些镜像是打不完的！”
他发现那些被击溃的镜像并没有真正消失，而是化作黑雾，重新回到了镜面中。
与此同时，无头镜子鬼的身体内部，极有可能连接着卡托普隆所营造的全球性诡域，包含了整个星球千年以来被杀的众生。
那是包括大量民众和各级驭鬼者在内的深厚底蕴！
“你们抵挡一会儿，我直接攻击它！”
罗伊决定擒贼先擒王。
就在这时，一名队员被多个镜像同时缠住，其中一个似乎是几百年前的复制体，朝着他伸手，做出了摘取物体的动作。
“啊！”
惨叫声响起，转瞬又戛然而止。
他的胸口突然炸开一个血洞，心脏已经不翼而飞。
紧接着，双眼、肝脏、肾脏……
接连被无形的力量摘取，整个人瞬间变成了一具空壳。
同伴们惊呼，但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尸体倒下。
“那是摘心鬼的力量？”
看到这一幕，有个自由团的成员弗里惊讶道。
“那是我们一个几百年前失踪的前辈驾驭过的恶鬼，已经达到了s级的强度！”
那镜像在杀人之后，身上浮现出淡淡的血光，似乎从死者身上汲取了某种力量。
镜面中的黑雾翻滚得更加剧烈，很快凝聚出了死者的形体。
“不好，奥多姆他拥有的是骰子鬼的力量，可以跟人赌命！”
有认识刚才那名死者的队员想起一事，忽然面色大变。
在场众人原本就是世界级的顶尖强者，之所以没有达到堪比魔神的地步，其实更多还是自身的限制。
但异怪是不同的，它们没有生命的自我保护意识，也没有各种各样的限制。
像骰子鬼之类，自损800，伤敌1000的力量，反而更加适合他们发挥。
果然，镜像复制体毫不犹豫全力催动力量，根本不顾及代价。
随着一颗大大的骰子在其头顶显现，又一名队员被神秘的丝线锁定，陷入巨大危机。
那人全身无法动弹，惊得直咽口水。
他认出了，那是奥多姆生前所拥有的力量，全力催动下，50%的概率，能够直接秒杀敌人！
只要骰子投出的点数大于三，就会触发死亡领域的必杀诡术！
关键时刻，罗伊出手，突然丢出了一个布娃娃。
强大的无形力量撕扯丝线，在完成最终的锁定之前，将其攀附在了这一巫术制作的替身上。
这是来源于木偶王后的技艺，罗伊将其发扬光大，现在更是应用在了异怪领域。
果然成功篡改了即死的判断。
骰子落下，丢出“5”的点数。
嘭的一声，布娃娃应声而倒，毫无征兆裂成了无数的碎片。
最后，诡域往前一挡，漆黑的黑色天幕化为大量发丝，疯狂蠕动间，将后面的诸多怪物挡住。
“这样下去不行呀，罗伊大人。”
“这个镜子鬼连接着本体空间，它体内存有很多过去的异怪！”
“我们如果再有死伤，力量也有可能被它夺去！”
众人带着几分忧愁，纷纷议论道。
罗伊没有多言，站在原地，漆黑长发如丝如缕，不断的向外延伸，钻入各方虚空。
凭着特里克丝之暗强于其他异怪魔神的秉性，这些发丝极其坚韧，平常诡域或者其他异怪的力量都无法真正消灭它。
所以，以此为触手，摸向了四面八方。
很快，他就惊觉，这里面的虚空拥有着层层迭迭的奇特结构。
这不是普通的镜中世界，而是万花筒所倒映出来的，无限重迭和相互复制的空间！
“怎么会是这样？”
他没有理会众人的退堂鼓，而是沉着冷静，简单描述了一下自己所见，然后询问道。
“你们见过这种万花筒式的镜像空间吗？
卡托普隆以前有没有表现过类似的力量形式？”
“没有……”
“没听说过，也没有见过。”
众人纷纷摇头。
其实，罗伊自己也曾经收取各方的密档，知道确实如此。
“难道说……
这是人为的造物？”
确认这一点只后，他起了疑心。
“罗伊大人，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怪人协会的帕拉利亚问道。
罗伊道：“我怀疑，那个无头的镜子鬼，就是塞内克斯！”
“什么？”
“那怎么可能，他没有这种实力！”
众人闻言，大为惊讶。
“不，真的有可能！”
这时，一名猎人会的高层站了出来，告诉他们道。
“我们以前曾经得到过一种可以分离人头和躯体的宝物……
是一种杀不死人的斩首刀！
如果再得到其他恶鬼辅助，对抗卡托普隆的侵蚀，还真有可能让自己的无头身躯化为恶鬼，而意识保持清醒……
就是不知道，他怎么确保这一点？”
“竟然还有这种事？”
众人听罢，大为震惊。
“你们竟然还偷偷私藏了这种好东西！”
猎人会高层苦笑道：“可是这样很危险，没人能够确保自己能够承受这股力量呀！”
在他看来，塞内克斯没到穷途末路，不可能那么疯狂的。
“不，他根本不用确保这一点，他完全可以把卡托普隆的力量，还有藏在里面的诸多复制体夺过来……
千百种异怪，五花八门的规律特性，总是会有一定概率找到合适自己的保命措施。
他完全可以先上车再补票，赌一把成功概率！
如果运气好的话，这有一定概率解决灵魂侵蚀的问题！”
罗伊突然说道。
******
“哎？这样吗？”
众人听了，倍感震惊。
罗伊却忽然彻底理解了塞内克斯的思路。
魔法界的历史上，也曾经有过那么一桩类似的公案。
那是某人曾经发明「登神术」，短暂取得过魔法女神权柄的故事。
虽然这个壮举以彻底搞砸而收场，但是在那短短一瞬间，他确实是成功登神，成为了掌控魔网的伟大神灵。
这件事情在后世的教科书当中，当然是以负面例子而存在，警告后世之人不要盲目愚蠢。
但也有另外一种观点认为，此人天才之极，只是运气不好，没有获得足够强大，足以瞬间改变自身的神力。
假使魔法女神的力量能够瞬间将其肉体和灵魂改造，在崩溃瓦解之前成功掌控这种力量，那么这个「登神术」，实际上就是成立的。
罗伊简单把这个故事告诉了众人，但是目的并非鼓励他们这么做，而是清醒认识当中的风险。
“首先是要足够强大的实力，减少差距……
塞内克斯这些年来，大概一直偷偷吸收大量异怪，掌握抗性……
至少在抵抗卡托普隆的侵蚀方面卓有成效。
然后是针对性的典籍资料，了解大量历史文献，从中搜索和发现可能对自己有用的东西……
除此之外，还有世界意志的襄助……
卡托普隆本身的底蕴！”
这实际上是非常劝退的客观条件，每一个，都是普通强者毕生无法逾越的难关。
这让他们意识到，塞内克斯其实也没有必胜的把握，他是冒着极大的风险去赌的。
“当务之急，是找到他的头颅，验证这个猜测。
然后，将其封印。”
罗伊冷静分析完毕后，下了明确的指令。
众人听到这里，逐渐从刚才各怀心思的莫名狂热之中退了出来。
他们看得出，罗伊并非是在虚张声势，而是真有办法。
他们甚至怀疑，就算塞内克斯的谋划真的成功，巫师们也同样能有办法镇压他。
只是要付出巨大代价而已。
那样的话，恼羞成怒的巫师们将会对这个世界做些什么竭泽而渔，补充损失的举动，还真未可而知。
“有什么我们能够帮忙的吗？”
众强者知趣问道。
“你们只需要在我发现他头颅时，拖住这副躯体就行了。”
罗伊想了想，决定还是给予他们信任，安排了任务。
接下来。
发丝穿梭，四处飞舞，如同灵活的触手，一层又一层的穿越虚空，层层深入。
在迷宫鬼守护封印之地时，罗伊就曾经展现过以自己发丝填充空间，摸索出口的能力。
现在它的权能数值更高，力量整合得更加圆满，甚至还融合了“触手怪”的力量，拥有一定感知能力。
顺着空间攀爬延伸，侵蚀别人诡域的能力，就变得更加强大了。
最终，在众人坚持了一个多小时后，罗伊找到了一个之前未曾发现的所在。
塞内克斯的头颅果然就在里面。
它漂浮于空中，脖子以下是如同烟雾的虚幻形体。
而出现在眼前的，是几个巨大镜片组成的，类似星舰全息屏幕的巨大光幕。
外界的情景正以光线折射的方式，通过重重空间折射过来。
只不过，此刻，大多数画面都填充着漆黑的发丝。
罗伊的发鬼巫体早就已经填满他所能够看见和感知的一切空间，堵塞住了逃脱的通道。
“终于还是被你找到了！”
塞内克斯沉声说着，面上露出不甘之色。
万花筒的力量明明那么强大，虚空复制虚空，层层迭迭……
但在被发丝侵蚀之后，却竟无法复制！
这样就丧失了“无穷”的属性。
终究还是一种“伪无穷”。
罗伊以诡域穿梭虚空，传送了进来：“塞内克斯，你的谋划失败，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
“可恶，就差一点……
只差那么一点！”
“不，其实，精神与灵魂的奥秘远远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你只是能够控制它，掌握它，但却并不意味着真正拥有它。
就好像大脑不会拥有五脏六腑，拥有四肢，也好像国王不会拥有全国臣民，还有全国的物产……
它可以被取代，被囚禁，甚至被消灭！”
罗伊见他这样，不得不告诉他一个残酷的现实。
“所以，从始至终，你的谋划都不会成功的。”
“什么？”
塞内克斯听到，如遭雷击。
“没有听明白吗？
我的意思是，哪怕你成功驾驭和掌握了卡托普隆，我也只是多费一些功夫击败它，然后把你精神意志找出来，加以封印。
你是你，它是它。”
罗伊告诉他道。
当然，先上车后补票仍然还是成立的。
他也没有告诉他，真正变得强大的办法。
只有完整的修炼体系，才能让这个他的自我变得强大，甚至比卡托普隆更加强大！
“不，这不是真的……
不是真的！”
塞内克斯喃喃自语。
理智告诉他，罗伊没有说谎。
但他的情感上绝对无法接受。
因为这意味着，自己之前的一切努力和图谋，都是井中之蛙的痴心妄想。
自己的起点太低了，偶有灵光一现，仍然受制于格局和眼光，无法窥见宇宙间的真理。
所做的一切，仍然毫无意义！
就在他困顿迷茫之际，罗伊突然出手，发丝绞缠，一下将其脑颅摧毁。
嘭的一声，巨响之中，灵魂虚影浮现，转眼功夫，就被一颗闪烁着金青之色的灵魂之石吞噬。
那是罗伊事先为其准备的囚牢，也是保留其经验、记忆的办法。
成功驾驭镜子鬼的经验，其实还是非常有用的。
罗伊对这种“上车”的办法很感兴趣。
因为巫界有“补票”的办法！
可是和事先预想的，一切都将就此结束不同。
万花筒的镜像空间仍在，外界的卡托普隆化身也仍然还在。
“怎么回事？”
罗伊猛的看向周围。
层层迭迭的万千镜面中，无数人影浮现。
他们面上带着诡异的表情，如同野兽，死死盯住他。
“卡托……普隆！”
罗伊轻声呢喃，道出了这个神秘意志的真实身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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