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284贺兰雪刃映丹心,玉影寒锋葬幽冥
第284章 284.贺兰雪刃映丹心,玉影寒锋葬幽冥
贺兰山脉蜿蜒百里,恰似银龙横卧雪域,隆冬暴雪如絮,将天地尽染苍茫。
峭壁间的石室洞口,丈许厚的积雪下,一块青石横亘如门,其形古朴似断弦古琴,表面天然纹路仿若七弦,在雪光映照下泛着幽幽冷芒。
雄樱群雄策马翩然而至。谢文抖落肩头积雪,鹰隼般的双目在雪幕中精芒一闪,抚过石面冰棱,朗声道:“列位请看!此石纹理如七弦断韵,相传乃仙人携琴西游至此,见贺兰山钟灵毓秀,遂于石上抚琴弄弦。一曲既罢,弦音惊落九霄云雪,自此终年不化,成就这雪原奇观。”
“通臂拳”廖培身手矫健,率先扒开积雪,惊道:“果然!这石纹浑然天成,绝非人力所能为,当真是仙人遗泽!”“乾坤刀”列权抚摸着石面,啧啧称奇:“昔年闯荡江湖,见过不少奇景,却从未见过如此神妙之物,今日也算开了眼界。”
众人踏入石室,只见满室皆由青石凿成,石床石几浑然天成,无半分斧凿痕迹,倒像是天地造化所生。“铁掌”吴忠一掌拍在石桌上,赞道:“这石室冬暖夏凉,实乃天赐福地,今后我等在此谋划大事,再好不过!”“鸳鸯刀”肖玲玲眉眼含笑,娇嗔道:“夫君就知道打打杀杀,依我看,这等神仙景致,用来谈诗论剑才不辜负。”
石飞扬从鹿皮袋中取出物资,每取出一物,便引得众人一阵惊叹。
那鹿皮袋看似不大,却似有无穷空间,米面粮油、盐油酱醋、蒜葱等物一一取出,竟堆成了小山。
小书僮石雄点燃可燃冰,幽蓝火焰升腾而起,映得石室暖意融融。
石飞扬环视众人,沉声道:“诸位兄弟姊妹,此般福地,既是天赐,亦是考验。当今世道,豺狼当道,百姓受苦。我等雄樱会立足江湖,靠的不是打家劫舍,而是匡扶正义、守护苍生。今日得此福地,当以此为根基,厉兵秣马,他日定要让这天下,再无不平之事!”
“神箭手”苗门龙挽起强弓,高声应道:“总舵主所言极是!我这弓箭,早已饥渴难耐,只等他日射尽奸邪!”“梅镖”单志把玩着手中的梅镖,冷笑道:“有此福地,再加上总舵主的英明统领,那些魑魅魍魉,不过是土鸡瓦狗!”
众人纷纷响应,声震石室,惊得洞外积雪簌簌而落。
在这苍茫雪域间,雄樱会的豪情壮志,似要冲破云霄,直上九天。
午饭后,石飞扬牵手郭湘玉,行走在贺兰山脉。
朔风似多情的墨客,将细碎雪粒凝成晶莹诗行,却在触及两人相依的身影时,悄然化作绕指柔。
石飞扬玄色大氅如展开的水墨长卷,腰间天霜刃吞吐寒芒,似隐忍着江湖的刀光剑影;而郭湘玉一袭儒衫在风中翩跹,束发的玉簪垂落流苏,将侧脸的轮廓勾勒得比月中桂影更清绝。
她墨色衣摆扬起的刹那,惊起崖边宿鸟,扑棱棱的振翅声里,竟分不清是雪落,还是心颤。
石飞扬忽然停步,骨节分明的手指穿过郭湘玉的指缝,掌心的温度透过交迭的双手,暖得她鼻尖发酸。“瞧,这贺兰雪都不及你半分动人。”他低沉的嗓音裹着温热气息,拂过她泛红的耳尖,惊得郭湘玉慌忙低头,却见两人交迭的影子被夕阳拉长,在雪地上绘成一幅永不褪色的画。
郭湘玉轻轻晃了晃他的手,仰头时睫毛上凝着细碎冰晶:“公子又打趣我。”
她指尖抚过他大氅上暗绣的龙纹,“湘玉倒觉得,这山间风雪再冷,只要能这般牵着公子的手,便胜却人间无数。”说着,她忽然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地拂去他肩头落雪,动作轻柔得仿佛在触碰最易碎的琉璃。远处冰溪蜿蜒如琴弦,冰层下潺潺水声若隐若现,恰似天地间流淌的古老情歌。
石飞扬揽住她的腰,将人轻轻圈入怀中,下巴抵着她发顶,望着苍茫雪原轻声道:“湘玉,你听这溪流,像是在唱我们的故事。”
他的呼吸扫过她发丝,“待平定江湖,我便在此处建一座小筑,每日陪你看雪落冰溪,听风穿松林。”
郭湘玉眼眶瞬间湿润,转身时泪珠坠入雪间,绽成晶莹的:“只要与公子相伴,便是粗茶淡饭,湘玉也甘之如饴。”她伸手环住他脖颈,将脸颊贴在他温热的胸膛,“若有来世,湘玉还要第一个遇见公子,生生世世,都要做公子掌心里的宝。”
暮色渐浓,两人身影在雪崖之巅相依成剪影,任风雪呼啸,也吹不散彼此缠绕的温柔。
远处冰溪倒映着晚霞,将这缱绻一幕,永远镌刻在贺兰山脉的岁月长河里。
朔风卷着冰棱在雪崖尖啸,忽有四道黑影踏雪无痕,如鬼魅般骤然现形。
当先老者捻着山羊胡,鹰目里寒芒吞吐,腰间铁牌上的恶鬼浮雕泛着幽光,赫然是九旗帮的暗记。
他冷笑一声,声如夜枭:“小辈们听好了!贺兰山脉方圆百里,一草一木皆是我九旗帮的囊中之物,今日擅闯者,唯有死路一条!”
话音未落,三名紫棠脸壮汉呈三才阵形包抄,腰间钢刀上的骷髅纹路仿佛活物般吞吐寒气,在雪光下泛着令人胆寒的幽蓝。
郭湘玉黛眉如墨染新月,此刻却蹙成凌厉的剑峰,似要将九旗帮的嚣张气焰尽数斩碎。
她的杏眼本是温柔婉转,此刻却泛起冷冽寒芒,眼尾微扬的弧度裹挟着锋芒,如同淬毒的暗器,死死锁住对面老者的一举一动,睫毛在眼下投出的阴影,随着眸光流转而颤动,似暗藏杀机的蝶翼。
她唇角勾起的冷笑愈发森然,梨涡里盛着轻蔑与怒意,像是寒冬里凝结的冰晶,透着拒人千里的寒意。琼鼻微微翕动,呼吸间都带着肃杀之气,白皙的脸颊因怒意泛起绯红,却不减分毫英气,反而更添几分艳丽与凌厉。
广袖拂过胸前羊脂玉佩时,她指尖微微收紧,指节泛出淡淡的青白,似将满腔怒火都凝聚在这方寸之间。竹刀出鞘的刹那,她玉手紧握刀柄,手腕青筋微显,却稳若磐石,小臂肌肉紧绷,展现出与柔美外表截然不同的力量感。身姿微倾,似蓄势待发的猎豹,每一寸肌理都在传递着警觉与战意,发丝凌乱却不失飒爽,在劲风中狂舞,宛如雪地里绽放的血色曼陀罗,美得惊心动魄,也危险至极。
她杏目圆睁,怒斥道:“好个强占山川的歪理!莫非你家祖训便是‘见宝地则据为己有’?这天赐的贺兰雪、琴溪泉,可曾刻着你九旗帮的字号?朗朗乾坤,竟容你们这些鼠辈颠倒黑白!”
她话音清朗,在雪原上激起阵阵回音。
石飞扬负手而立,玄色大氅被罡风鼓荡如帆,周身真气流转间,竟在雪地上凝成一圈霜。
他如渊目光扫过众人,声若洪钟,字字千钧:“天地万物,本非私产。尔等占山为王,劫掠商旅,残杀无辜,可曾想过‘侠义’二字?我大明山河,岂容尔等玷污!”
说罢,他掌心轻轻按在天霜刃上,刀鞘上的龙纹骤然亮起,隐隐传来龙吟之声。
随着一声暴喝,三丈外的古松突然炸裂,断面平整如镜,积雪轰然四散。
这一手绝世神功,惊得九旗帮众人面色骤变,手中兵刃都不禁微微颤抖。
那老者瞳孔骤缩,钢刀出鞘半寸又生生顿住,面上却挤出一抹狞笑:“小子,你可知老夫是何人?”
石飞扬昂首大笑,声震四野,衣袂翻飞间尽显王者之气。他朗吟道:“大漠孤烟,凭谁问、英雄胆魄?天霜刃、龙吟虎啸,气吞山岳。侠骨铮铮担道义,丹心烈烈昭星月。纵前路、风雨万千重,朝天阙!苍生苦,心头结;不平事,手中决。看旌旗指处,魑魅皆灭。血沃山河终不悔,名垂青史何须说。待他年、收拾旧乾坤,朝天阙!”以豪迈之姿,凛然不可侵犯地吟出一首自己刚写出来的作品《满江红豪侠志》,犹如黄钟大吕,在贺兰山脉间久久回荡。
郭湘玉玉手轻挥,竹刀出鞘,寒芒一闪:“管你什么九旗帮,扰了我与公子的雅兴,便是天王老子,也要付出代价!”她身姿挺拔,宛如雪中寒梅,战意盎然。
此时,一名壮汉凑到老者耳边低语:“禀堂主,时辰将届,那老鬼可能快要到了,这不长眼的小子……”老者一扬手止住他,眯起眼睛,鹰目里闪烁着阴鸷的光芒:“别忙,我看这小子渊停岳峙,神仪内蕴,说不定是个内家高手。看他气度不凡,或许是那金牙请来的帮手,先摸清他的底细再说。”
这些话虽低,却尽落石飞扬耳中。他心中暗忖,神色愈发冷峻:“果然是有生死约会,这九旗帮绝非善类。我雄樱会欲在此立足,定要先铲除这些祸害!”
而九旗帮众人低声议论,却不知他们的每一句话,都逃不过石飞扬的耳朵。
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战,已然一触即发。
那壮汉却不以为然:“以金牙的地位,何须请帮手?就算请,也不会找这么个毛头小子。”另一人也道:“这鹿场十里之内明桩暗卡密布,他们是如何进来的?”
老者微微颔首:“正因如此,才更要小心。看眼前这小子气势雄浑,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王者之气,说不定是个绝顶高手。我们不可轻敌,以免坏了大事!”
片刻后,老者阴笑一声,换了副和颜悦色的面孔:“阁下既然不肯透露名号,老朽‘勾魂客’李齐也不便强求。不过今日‘九旗鹿场’内有要事须了断,还望阁下暂时回避。”
言语间虽客气,眼中却暗藏杀机,并且,他自报家门,希望能够以凶神恶煞的江湖外号吓跑石飞扬。
岂料,石飞扬身经万战,天不怕地不怕的,他朗笑一声,声如惊雷:“想要我回避?先问问我手中这把天霜刃答不答应!石某行走江湖,专管天下不平事。今日便要在此,看看你们九旗帮究竟在搞什么鬼名堂!”说罢向前踏出一步,周身真气澎湃,竟在雪地中踏出深深的脚印。
一股王者霸气扑面而来,令人不敢直视。
朔风卷着碎雪在崖边盘旋,“勾魂客”李齐捻着山羊胡的手指陡然收紧,鹰目里寒芒大盛:“好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敢在九旗鹿场撒野,当我绿旗堂的七十二道暗桩是聋子瞎子?”
他腰间铁牌刻着的狰狞鬼面在雪光下泛着幽光,“老夫行走江湖四十年,最恨旁人坏我大事——金牙那老匹夫请来的帮手,都得拿命来填!”
石飞扬负手而立,玄色大氅猎猎作响,天霜刃尚未出鞘,刀鞘上的龙纹已吞吐寒芒:“你既自称勾魂客,可知江湖有云‘人在做,天在看’?强占鹿场、草菅人命,今日我便要替天行道!”
话音未落,空气突然一滞,三丈外的积雪竟被无形气劲震得腾空而起。
朔风卷着碎冰在半空嘶鸣,一名紫棠脸壮汉突然暴喝抢出,腰间钢刀尚未出鞘,掌心已泛起诡异的暗红,宛如被鲜血浸透的朱砂——正是九旗帮威震西北的“赤砂掌”。
他狞笑一声,脚下踏着“天罡步”疾冲而来,每一步都在雪地上留下焦黑掌印,腥甜的铁锈味随着掌风弥漫,竟将周遭三尺内的积雪尽数染成暗红。
郭湘玉柳眉微蹙,素手轻扬间,竹刀出鞘时龙吟清越,刀身泛起的幽光映得她眸中寒芒更盛。
这看似寻常的竹片,实则是药王谷以千年寒竹混着玄铁淬炼的“青冥刃”,专破内家罡气。
她旋身展步,施展出石飞扬亲授的“百胜奇门三才刀法”,身姿如惊鸿掠水,衣袂翻飞间竟带出淡淡药香,与空气中的血腥气激烈碰撞。
清喝声中,她一招“苍松迎客”使出,竹刀划出九道淡青色光弧,在空中凝成八卦光网。
刀气所过之处,积雪瞬间凝结成万千冰棱,随着凛冽的罡风化作漫天暗器。
那壮汉的赤砂掌刚触到刀光,便觉掌心传来钻心剧痛,仿佛千万根钢针同时刺入血肉。郭湘玉的竹刀看似轻柔,实则暗含药王谷“分筋错骨”的阴柔内劲,在触及皮肉的刹那突然迸发。
只听一声凄厉惨叫撕破长空,壮汉的身躯竟如被无形巨手撕扯,骨骼碎裂声混着血肉飞溅的闷响此起彼伏。暗红色的血雾中,数十段残肢断臂如被狂风卷落的枯叶四散抛飞。
最远的一截断臂直插在十丈外的古松上,暗红血珠顺着树皮蜿蜒而下,在雪地上晕开狰狞的。
而那壮汉身体的上半截重重摔落在地,胸腔竟被刀气震得寸寸碎裂,内脏混着鲜血从七窍喷涌而出,在洁白的雪地上铺开触目惊心的修罗画卷。
这一幕来得太过突然,九旗帮众人目瞪口呆,握着兵器的手微微颤抖。
郭湘玉收刀而立,衣袂上溅着点点血珠,却更衬得她如雪中红梅般艳丽夺目。她冷冷扫过众人,竹刀上滴落的鲜血在雪地上蒸腾起阵阵白雾:“还有谁,想尝尝我这竹刀的滋味?”
“勾魂客”李齐腰间刻着恶鬼浮雕的铁牌“当啷”坠地,在死寂中激起令人牙酸的颤音。
他直勾勾盯着方才还生龙活虎的首席香主,此刻只剩残肢断臂如破絮般散落在血泊里,喉间发出濒死野兽般的嗬嗬怪叫,浑浊的瞳孔里映着漫天血雾,几乎要将魂魄都震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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