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净化令
“修女，您说的血祭派听起来也没有什么问题，他们只是向神皇奉献血液而已，这和国教的一些教义没有区别，为什么会让教派被打成异端呢？”羁押血誓修会成员的监牢里，保尔倚靠在锈迹斑斑的铁栅栏旁，向一名相熟的血誓修会修女询问着。
他的声音刻意压得很低，却恰到好处地能让周围几个修女都听见。
昏暗的监牢里，几缕阳光从高处的气窗斜射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浮尘在光柱中缓缓游动，给这个阴冷的地方带来几分虚幻的生气。
血誓修会的成员们虽然被羁押，但由于陈曦尚未下达审讯指令，他们并未遭受刑求之苦。
这些身着暗红色长袍的修女们三三两两地坐在地上，有的低声诵经，指尖轻轻拨动着骨质念珠；有的闭目养神，布满老茧的手掌交迭放在膝头；还有几个年轻些的正用炭笔在墙上记录着每日的祷告词。
不过人就这么被关着，多少有些无所事事，于是保尔便装作一副因为被羁押而满是忧心的样子，向平日里相熟的修女探听着更多的信息。
他刻意让嗓音带上几分颤抖，活像个真正为前途担忧的普通信徒。
而修女们此时多少也是有些担心的，虽然她们依旧虔诚地在祈祷着，但面对保尔的询问，也还是向他进行了解释，说出了不少之前保尔没有打听到的、属于内部密辛的信息。
她们交换着忧虑的眼神，似乎在这个与世隔绝的牢房里，倾诉反而成了缓解焦虑的一种方式。
“血祭派主张一切圣洁的血液都应归于神皇，信徒在接受神皇恩赐的治疗时，也应当向神皇奉献自己的血液，这确实和国教内部的一些派系教义相通，但这本身并不是国教正信的主流内容。”这名血誓修女满面愁容，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褪色的袍角，但还是向保尔解释着，似乎这样做能够缓解自己内心的担忧。
她说话时总是不自觉地瞥向牢房深处那个最年长的修女，仿佛在寻求某种默许。
“向神皇献祭，这在很大程度上是属于只有神皇信仰中的极端派才会做的事情。”此时一名牧师也加入了讨论，他的解释也更多的向保尔揭示了血誓修会内部的一些问题：“血誓修会要求信徒在接受帮助之后献血，本身只是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获得血液，从而可以更好的帮助其他人。这是创教圣人留下的古老传统，最初只是为了救治战场上失血过多的伤员。”
“向神皇进行献祭，事实上是偏离了血誓修会最初创教圣人的理念的。”牧师说到这里时，神情变得格外严肃，灰白的眉毛紧紧拧在一起，额头上深刻的皱纹显得更加明显：“血祭派的主张虽然在信仰的角度来说没有问题，国教和审判庭之前也不是没有进行过审查，但这种行为本身还是有些偏向极端，而且在一定程度上确实容易与异端邪说相混淆。”
老牧师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变成了自言自语，浑浊的眼睛望向从气窗透进来的一线阳光，仿佛在那里寻找着某种神启。
老牧师粗糙的手掌抚过胸前褪色的圣徽，心中嗟叹或许正是因为如此，这一次他们整个教派才会被怀疑为异端遭受羁押。
牢房里陷入短暂的沉默，只听见远处滴水的声音和某个修女压抑的啜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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