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柳,到哪去?”
“哪也不去。来接你们。”
“来接我们?”
“就是呀。”
“你怎么知道我们从这条路上来?”山东军区统战部长谷牧拍拍继柳的肩膀,“又是揣摸的吧?”
“不,这回不是揣摸的。”继柳抚摸着他身边那个女娃娃的说,“是这个小鬼报告我的。”
这个小鬼,是戚大婶的女儿小学芹。
谷牧笑望着小学芹,问:“小鬼,是吗?”
小学芹歪着小脑袋瓜儿,得意地嘻笑着,说:“哎!”
谷牧又问:“小学芹,你是咋知道的哩?”
小学芹答道:“我是看见的呗!”
“看见的?”
“是的呀。”
“你在哪儿看见的?”
小学芹指着一棵枣树说:“在那棵树上看见的。”
谷牧笑了笑:“哎呀!我明白了——你又爬到树上去摘人家的枣子了,是不是嘴馋了?”
小学芹光笑,没有答话。
谷牧拨拉着小学芹的小脸蛋儿,又说:“真不知脸红!”
这时的小学芹,依然是既不认错,也不争理,只是亲亲热热地拉着谷牧的手,嘬着个小嘴儿咪咪地笑。谷牧象故意激小学芹似的,他用两只笑眼盯着小学芹那红润润亮堂堂的面庞,又以讽刺的口吻道:“还是个儿童团员哩,净糟蹋老百姓的枣子!”
谷牧一把糟蹋枣子和儿童团员联系起来,小学芹的心里可窝上了火!他想,“谷叔叔说我什么都行,有就改没有就注意呗!可是,谷叔叔这么个看法儿,我要再不解释清楚,那不就真给俺儿童团丢脸了吗?”小学芹想到这里,就决定要向谷叔叔解释一下儿:“不!俺……”
可是,小学芹刚一开口,谷牧又拦住他说:“你,你什么呀?别找借口啦!你家没有枣树,是不?房头那三棵大枣树,去年就叫鬼子给锯走了——你当我是知不道呀?……”
罗光听着,没有说话,跟着谷部长一起,迈开步子就要走。
谷部长这么一逗,小学芹可更急了!
两手拽着谷部长的胳膊,吃劲地打着坠骨碌,急眉火眼地说:“叔叔不能走!”
谷牧又笑道:“嗬!俺揭了你的疮疤,你就赖着俺呀!”
小学芹急道:“不,不,不是那个——”
“不是那个是什么呀?”
“是……”小学芹撒娇地说,“叔是叔冤枉人就不行!”
“小学芹,是你自个儿说露了嘴呀!是不?”谷牧笑笑又说,“这怎么能赖叔叔冤枉你哩?”
“这个……”小学芹红着脸坚持着,“可不是冤枉俺呗!”
戚学芹在说这话的同时,用—双求援的目光望望宋继柳,意思好象在说:“宋大叔,你知道情况,该说句公道话呀!”
方才这一阵,宋继柳和滨海第五武工大队长罗光只笑未语。到了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副大队长宋继柳为了满足小学芹的意愿,这才插言道:“谷部长,你是冤枉人家小学芹——”
“我是屈枉小学芹?”谷部长假装睁大眼睛问。
“对!”
“怎么屈枉他?”
“是因为你不了解情况——”继柳解释说,“人家小学芹,是以上树摘枣吃为掩护,在树头上负责给我们放哨……
其实,谷牧是非常了解小学芹的。他知道这孩子不会去糟蹋人家的枣子。根据当前各村儿童团的活动情况,他也早巳猜出小学芹上树是为了给八路军放哨的。方才他和小学芹说的那些话,是故意激她,逗她。
不过,由于他的样子很象真的,小学芹这才急了。现在,宋继柳这么一说,他又仿佛恍热大悟一般,就着继柳的话音儿,忙向小学芹道歉说:“啊!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学芹呀,对不起,叔叔真的冤枉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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