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着鹰钩鼻、三角眼的李义府一开口,给人一种莫名的阴骘之感。

“三兄、四兄远不及大兄。”

微微摇头,李治并不看好李恪、李泰。

没有人比他记得更清楚,在他幼年时,皇帝李世民对李承乾给予了多大的厚望,那是李世民这位天可汗最完美的作品,无论是治理朝政,还是个人德行。

而这一切都在文德皇后死后变了,李世民不再是那个慈父,李承乾也不再是曾经的好太子。

“殿下以为东宫之位在于个人努力?”

李义府接着问道。

“不。”

“恰恰相反,谁来做太子,这和个人品德、才能没有一丁点关系。”

“这是父皇的决定。”

李治斩钉截铁的说道。

“太子北巡,这本来是魏王的阴谋,目的是为了激起殿下与太子的矛盾。”

“怎料,陛下提前将英国公调了回来任兵部尚书。”

“更让人没想到的是太子竟然如此英武,军略卓绝,先破二十万薛延陀大军,再灭薛延陀王庭。”

“此功不只是魏王忌惮,最为忌惮的人恐怕是殿下心中的那位。”

“嘶!!!”

听到这里,李治倒吸了一口冷气,有些不敢相信道:“舅父是在.”

“臣以为是这样。”

李义府话语逐渐变得阴冷:“赵国公和陛下自幼一同长大,怎会不知陛下。”

“此举非是为殿下所谋,而是为陛下张目。”

“他在忌惮大兄?”

李治直勾勾的盯着李义府,提出了这个推测。

“殿下英明。”

李义府再度解释道:“太子的出巡已经让许多人为之恐惧。”

“一个薛延陀或许算不上什么,但要是再让太子折腾下去,谁能保证太子会做出什么事。”

“陛下忌惮太子功高盖主,难道赵国公就不担心太子手中的权力越来越大,难以收拾?”

“呼!”

深吸了一口气,李治已经把一切都捋清楚了。

“臣以为太子势如出山猛虎,陛下尚不可制,何况赵国公。”

“今日朝堂,殿下可曾注意到一点,吴王的任何行为从某种意义上都在帮助太子。”

“你是说三兄示好大兄?”

眼眸一凛,李治沉声道。

“殿下认为太子是何许人?”

“心胸狭隘,不能容人否?”

迎着李治的目光,李义府问出了两个致命的问题。

“大兄一向宽厚仁德,对我们关爱有加。”

“纵是四兄咄咄逼人,他也不曾有过任何对四兄不利之举。”

“母后去世前曾叮嘱大兄,长兄为父,看顾好我们这些兄弟姊妹,这些年,大兄与嫂子无一不是如此。”

提及李承乾,李治没有丁点不满,有得只是对他的敬重。

就算有皇帝的照顾,身处深宫之中,年幼的李治总归会有孤独恐惧之感。

那段时间,太子李承乾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次数远远超过了李世民,晋阳公主、新城公主甚至可以说是太子妃苏子矜一手看顾长大,因为太子嫡子李厥的年岁与新城公主相仿,太子妃对其视若己出,关怀备至。

任何人都可以说太子李承乾的不好,唯独他们没有资格说,太子从未有负于他们。

“那么,殿下登基之后,对殿下乃至一众亲王皇子,可会下杀手?”

“必不可能。”

李治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魏王呢?”

注视着李治,李义府提到了李泰。

这个时候,李治陷入了沉默中,魏王会不会这么做,他已经不敢猜测了。

毕竟,李泰连李承乾的太子之位都能觊觎,甚至不惜一切代价抹黑太子,争夺储君之位,对他们这些具备威胁的皇子又怎会手下留情!

“殿下。”

“臣以为吴王尚且做了两手准备。”

“您和太子本就是一母同胞。”

说到这,李义府止住了话茬。

“本王明白了。”

李治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心领神会。

夺嫡之争向来是你死我活,只不过,他和李恪算不上真正参与了这场对决。

一个是皇帝推出来的棋子,一个是太子推出来的棋子,二人的存在与其说是威胁,倒不如说是让这摊水变得更浑浊一些的引子。

不同于魏王李泰已经刺刀见红,吴王李恪、晋王李治都有回转的机会。

“司天监定下了正月十九,本王迎娶王妃的日子,宗正寺已经在准备了。”

“明日,你就前往东宫拜会太子妃,一切事宜听从太子妃吩咐。”

“臣明白。”

晋王司马李敬玄恭顺的应声。

晋王府的会谈落下了帷幕,吴王府却并未有这样的肃穆。

寝殿之中,吴王李恪搂着身旁佳人的纤细腰肢,半坐在床榻上,静静地沉思着。

“殿下可是在为今日朝会之事担忧?”

吴王妃萧瑾瑜臻首靠在李恪胸膛上,粉唇微张,银铃般的声音随之响起。

“是啊。”

李恪长叹一声,无奈道:“淮南士族、江南士族都在倾尽全力推着本王向那个位置靠近。”

“他们不知道的是本王面对的敌人不单单是太子,还有父皇。”

“大兄在东宫提心吊胆,如履薄冰,用尽一切办法才跳出了桎梏,龙腾九霄。”

“本王当了储君,能做到大兄这般吗?并不可能。”

“殿下不想做,那便不做。”

萧瑾瑜深情脉脉的看着李恪,温声细语道:“岁月悠悠,妾身只愿与殿下携手,共度白头。”

“爱妃。”

李恪那坚毅的心灵在这一瞬间变得柔软,看着怀中的佳人,低下头去。

月色渐深,吴王府寝殿中响起婉转啼鸣之声、糜糜之音,什么都变得不再重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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