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百六十七章 大义之下的私心
与许元所在的简陋山林相比,天衍与冉青墨的比斗场所位於天元山脉的一座侧峰之巔,隱藏在茂密山林中的残破琼楼,诉说著这座山峰曾经的辉煌。
这里是剑宗十三峰中的天剑所在。
只是天剑峰已然隨大势淹没於歷史的洪流。
按照过往天元大比的管理,监天阁圣女与剑宗首徒这等举世瞩目的比斗理应会吸引大量的各宗之主前来观战,但今日比斗场地上的观战之人却是寥寥无几。
君子不立危墙。
相府的兵锋让这些宗盟高层不愿捨身犯险,仅仅派了一些宗內长老前来观礼。
不过这些都不是冉青墨所关注的。
天地寂静,冬日雨后的清风拂过少女的长髮,带著肃冷的清凉,方才天衍话语不断迴荡耳畔。
【用你那道蕴与我一同杀了他】
静候著天衍到来的时间,冉青墨独立於山巔,抬起的縴手感受著山巔的气流。
雨后的空气中遍布著水汽,此类天象能让她的术法剑技发挥出更强的威能,不过冉青墨却是清楚,即便有著天时相助,她也不可能是天衍的对手。
这是源初与蜕凡之间的鸿沟。
但对於天衍提出的交易,她却以沉默代替了回復。
杀死许元。
即便认识到了那条横亘在他与她之间的利益鸿沟,她却依旧无法下定决心
冉青墨垂著眼帘,抬手按向胸口,心臟急促的跳动总带著窒息,她想要压下这种令人烦躁的情愫,却怎样都做不到。
也许正如天衍所说,作为剑宗首徒的她並不合格,彷徨与纠结在少女的胸腔中不断翻涌蔓延。
直到
那股铭刻在脑海中炁机自天际传来。
每个人的炁机都是独特的,冉青墨亲眼见证了许元从凡人变为修者,纵使现在他的炁机早已变得不详而森冷,但她也依旧记得。
冉青墨下意识朝著炁流传来的方向望去,但由於距离过远,即便穷尽了目光她也仅能感知到那一股股震盪天地的炁机。
乌黑眼眸逐渐攀上一抹疑惑。
师娘她们对她隱瞒了许元抵达剑宗后的一切,但在清晨时天衍却將这些都告知了她。
今日会有一名源初与许元比斗。
但是许元与源初境应该不会造成如此之重的炁机翻涌。
那是谁?
“那是温忻韞。”
天衍的声音自天外传来。
少女娇小的身姿於山巔的穹顶浮现,她与她一併看著炁机传来的方向,声线清脆淡漠:“和预料中的一样,许长天依旧还是那副性子。”
“温忻韞?”
冉青墨眸中闪烁惊异。
天衍收回视线瞥向了她,却並未接话,而是自顾自轻言道:
“温忻韞无法杀死许长天,而以他的性子很快兴许很快便会赶到我们这,冉青墨,方才的提议你可考虑好了?”
“.”
冉青墨沉默。
但静默之时,森寒的冰晶却沿著她雪白孝服的垂落之处向著四周蔓延,几乎一瞬之间便在山巔形成一片冰雪禁地。
天衍俯瞰著下方发生之事,低声道:
“看来你打算拒绝。”
冉青墨握紧了腰间墨剑,道:
“我可以答应你,但不是现在。”
天衍歪了歪头,问:
“为何?”
冉青墨瞥著那天际震盪的炁机来源,道:
“许元不能死在剑宗,至少现在不能,他虽然是为了当初的承诺而来,但以他的性情,应该还会有其他的目的。”
“你对他的幻想终是少了几分。”
天衍思索少许,问:“这是在担心剑宗会復刻当初的万象宗的下场?”
心思被戳破,冉青墨下意识抿了抿唇。
她见证了在许元主导下,那名为万象的宗门下场。
大兵压境,以武服人。
当初逼迫万象宗屈服,相府用了四万阵兵,而这一次剑宗所要面临的是当初的十倍!
许元若真死在这里,战爭一旦失败,留给剑宗的只会是鸡犬不留。
所以,
冉青墨没有否认天衍的说法:
“.嗯。”
“.”
一时无声,
天衍看著她,视线似乎能看透人心:
“未战而先言败,在我印象中你並不是这样的人,欺骗自己真的有意义么?”
冉青墨下意识想要反驳:
“我我没有.”
“不,你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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