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相都必然开战,在覆灭仙门之前!

“所以,恳请许公杀了温忻韞。”

“.”

面对这赤裸裸的威胁,许殷鹤选择了沉默。

他並未顺著李昭渊的话语思考,以自己的认知快速於心底预演著一个个未来,评估著如今的相府能否承担这些弒杀新君的未来。

最终,

他得到了不能。

在此格杀李昭渊的概率很大,大到几乎没有失败的可能,但大炎心臟帝安城会毁於一旦,他也很可能会死在紧隨而来的天罚之下。

届时,温忻韞与监天阁主將无人处理。

而皇相的开战会让如今一片大好的战局瞬间糜烂,宗盟会有时间肃整军备,弘农之北连带著周遭数洲都会被宗盟大举入侵,而孤悬西南的靖江州府也將沦陷。

更重要的是,

相府一旦失去皇族的各种原料供给,军械的生產体系將会遭遇一次毁灭性的打击!

而在这最终的最终,

无论是谁打贏了这场问鼎之战,这片土地也將十室九空,无力抵御西漠古渊,乃至於那海上未知帝国的入侵。

因果轮迴。

就如同曾经他与李耀玄那一个个令皇庭崛起,令宗盟束手无策的谋略一般,现在的李昭渊也踩在了大势洪流的鼓点之上!

许殷鹤默然嘆息,然后笑了:

“你的父亲临终选择那个理想,我自然也愿为其赴死。

“你的请求,我应了,大炎新皇。”

“.”

身份被承认,请求被应允。

可李昭渊望著许殷鹤的眼眸中却並未因此言而有任何欣喜,有的反而只是无尽的失落。

如果可以,

他多么希望此刻对方能够杀死他。

因为这样一来,他就不用再空守著这黑寂的皇座。

因为这样一来,他便能通过许殷鹤的手毁掉那父皇最初的理想。

“至死不渝的理想可真令人嚮往”

低声呢喃著,李昭渊缓步走到了这位父辈面前,郑重一礼,双手递上了那跳动模具,恭敬的说道:

“许公,这是温忻韞新生的本体,通过它便能感应到她其他本体所在。”

“.”

许殷鹤沉默接过,但看著青年那眼中无尽的自毁倾向,想说点什么劝慰这个老友选定的新君,但比起开解他人,他总是沉默,最终也只是低声道:

“向前看,新的意义总会出现。”

“.”

静謐陡然降临。

李昭渊略显讶异的抬眸,看出对方眼中情绪,不自觉轻笑了一声:

“谢许公提醒。”

话落,

就在许殷鹤頷首转身准备默然离去之时,

李昭渊忽地问道:

“许元又出京了?”

许殷鹤顿住脚步,没有回头:

“嗯,寻了一张地图便独自外出了。”

李昭渊靠坐回了石台边缘,双手置於腿前互相轻扣,道:

“他很特殊,不会无故外出,应当又在谋划一些东西。”

“也许。”

“如此多事之秋,您居然还愿意放任他这等重要之人外出,真的很令孤惊讶。”

“他找到了自己想走的路,所以就由他去了。”

“.不是您的,而是他自己?”

“嗯。”

“您就这么信任他?”

“嗯。”

“.”

李昭渊缓缓闭上了眼眸,过了许久再度睁眼那袭黑衣已然离去。

盯著那敞开的殿门看了不知多久,

李昭渊缓缓呼出一口浊气低喃:

“让许元走自己的路.”

说著,

他死寂无声的眼眸瞥向了金鑾殿中那已然空悬无人的皇座,勾著唇角自嘲道:

“.这便是您与许公最大的区別啊,父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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