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一愣,旋即明白过来,孙绍祖今日登门,原来是来退婚的啊!
贾政心中又气又怒,看著跪伏在自己面前的孙绍祖,恨不能上去扇他两耳光。
当初你死乞白赖,请了无数媒人,定要迎娶我贾家的女儿,当时你是怎么说的?
这才过了不到一年,你翻脸比翻书还快啊!
还说什么家兄下狱的消息传到大同,你祖父和父母都写信来逼你退婚?
简直一派胡言。
家兄贾赦是前日下狱的,你祖父和父母的信,今日便寄来了京城。
啥意思,你们孙家寄家信,走的都是朝廷驛站,用的都是八百里加急吗?
贾政暴怒之下,本想让小廝们將孙绍祖乱棍打出,可他转念一想。
他兄长贾赦下狱,按照圣旨所写之罪行,眼见看是不能活了,那迎春便成了罪人之女孙家虽说是小门小户,但好岁祖上也有爵位,娶一个罪人之女做未来的当家主母,多多少少是有些辱没孙家门媚的。
別说孙家,此事放在任何一个勛贵家里,都肯定是要来退了这门亲事的。
当年王子腾谋逆,王家眼看著要完了,他不也带了侄子贾璉,亲自去忠义伯府,让贾璉和王熙凤退婚了吗。
这样的事情,他们贾家做得,他贾政做得,孙家和孙绍祖,自然也做得。
想至此处,贾政强压住心中怒火,冷冷的说道。
“知道了,待老夫明家母,便与你退了这门亲事。”
说罢,贾政便要让人送客。
不料,就在此时,孙绍祖跪在地上,並不起身,而是一连磕了三个头,语气极为诚恳的说道。
“世伯,晚辈是要与迎春小姐退婚,但並不想与贵府退亲啊!”
贾政一愣,皱眉问道。
“此话何意?”
事情已经做到这一步了,不管贾政怎么想,孙绍祖都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世伯,您德义之名远播,清廉之行昭著,正直之誉可颂,晚辈对世伯您敬仰有加,
听闻世伯有一女,名为探春,年方十四,尚未婚配,若是世伯不弃,晚辈愿意求娶探春姑娘为妻......"
孙绍祖话还没有说完,贾政便再也压抑不住心中怒火,伸出右手,朝著孙绍祖那张毫无廉耻的脸,狠狠的扇了一耳光。
“啪!”
这一耳光扇的,直接把孙绍祖给打懵了。
孙绍祖自从做官以来,还没挨过打呢,今儿算是正式开了张。
他证证的看著贾政,心说你不是文官吗?
怎么骨子里还是勛贵习气,动不动就打人呢?
不是,我正夸你呢,你没听出来吗?
再说了,即便你不同意这门婚事,那也犯不著动手打人啊!
孙绍祖身为武官,生得孔武有力,他若是还手,就算是十个贾政一起上,那也是白给。
可孙绍祖敢还手吗?
他是六品武官,在那些文官眼里,这样的微末小官,连狗都不如。
而人家贾政是五品文官,贾政打他,自然是不对的,但那些御史言官,绝对不会因为此事去上摺子弹劾贾政。
但他要是敢打贾政,那就是以下犯上,那就是以武欺文,那就是倒反天罡,那些御史言官们,为了维护文官的尊严,是绝对不会轻饶了他的。
最轻也得丟官。
再说了,贾政是贾元春的父亲,想想贾元春和皇帝的关係,他孙绍祖敢还手吗?
故而孙绍祖挨了贾政一巴掌,又气又怒,恨不能活撕了贾政,可他在脸上却不敢显露出来,只能摸著左边脸颊,装出一脸委屈的样子看著贾政。
贾政也被气得面色铁青,頜下鬍鬚乱颤。
他为官多载,也算是阅人无数,可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顏无耻之人。
先是与迎春退亲,接著又要迎娶探春,简直无耻之尤,简直欺人太甚。
贾政这会都快被气死了,可孙绍祖似乎还不死心。
“世伯“別叫我世伯,老夫当不起。”
说罢,贾政连连吩附下人,请书房里的相公,速速写一张退婚文书来。
没一会,一份退婚文书写好。
贾政颤抖著手,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將文书甩给孙绍祖。
“亲事已经退了,你可以滚了,从今往后,我们贾家与你们孙家再无瓜葛,若是你再敢登门,老夫拼了不做这官儿,也定要让人打断你的狗腿。”
孙绍祖从地上捡起退亲文书,一脸的出了书房。
离开荣国府之后,孙绍祖又怒又悔,又是心疼。
他怒的是,平白无故挨了一巴掌。
他悔的则是,这下他算是彻底得罪了贾家。
喉,他不应该如此急切的,应该先与贾迎春退亲,然后再每日拜访贾政,就像当年他巴结贾赦一样,等拿下贾政之后,再提结亲之事的。
唉,操之过急,悔之晚矣啊!
而孙绍祖心疼的则是银子,他以前为了巴结贾赦,送出去的那些银子,这下算是彻底打了水漂了。
而贾政在暴怒之下,擅自做主与孙绍祖退了亲事,事后便有些后悔。
他倒不是后悔与孙绍祖退亲,这样一个无耻之徒,真要让迎春嫁过去,那才是害了她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之言,而他只是迎春的叔叔,这件事他是无权处置的。
现在他兄长贾赦还在狱中,此事应该先稟明母亲大人,然后再与嫂嫂邢夫人商议之后,再走退亲流程的。
可他那会正在气头上,哪里还管得了这么许多。
因为其兄贾赦之事,贾母这几天,茶饭不思,日日以泪洗面。
若是再知道了孙家退亲之事,也不知道老太太又要哭多久,又得难过成什么样子。
但如此大事,是不能瞒著的,他也不敢瞒著。
想至此处,贾政嘆了口气,出了书房,便往贾母的上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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