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她听著他的语气,感觉挺平淡的。
趁著捧著杯子喝水的间隙,她想著,其实自己跟叶枳也没差多少,家里多半都是没什么可靠的,与其指望著温学閔捞她,还不如通知晏隨。
她倒是可以跟舅舅那边联繫,可也算是天高皇帝远,也不好打扰麻烦,毕竟舅舅他们一家帮她的真的已经太多。
儘管他们从来都不计较这些,但有时候对於温窈来说,也是一种心理负担,她会有压力。
晏隨瞥见她这时的乖顺模样,视线略微一垂,声音不辨喜怒:“我跟你说了那么多,该听的你一句没听进去,不该听的你倒是记得清清楚楚。”
温窈有点没听懂他的意思:“…啊?”
晏隨一抬眼看她,“也算是一语成讖。”
温窈更茫然了。
他面色淡淡道:“上次你酒吧打架,我怎么跟你说的,下回是不是还得去警察局提人,你心里眼里都不服气,现在如何?”
温窈:“……”
她这回听明白了。
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
訥訥:“您未卜先知唄……”
不然还能如何。
她试著替自己解释:“我这次没打架,关进去纯属意外。”
晏隨事先都了解清楚,听见她这话,意味不明的笑了声,细看那笑意是没什么情绪在的,叫人心里发毛。
“是没打架,这次胆子更大,当著警察的面都敢动手。”
讽刺意味明显。
话是说得没错,但事出有因,温窈可不想背这个锅。
又觉得跟他解释起来,只会更加复杂,乾脆闭口不谈。
见她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晏隨面色更冷,薄唇抿成线状,也不再多说,往楼上去。
温窈看著他进了书房,才撇撇嘴,自己坐在沙发上。
抬手抓了下自己的头髮,想起护理根本就没做完,中途就跑了,心里更不愉快。
想现在就走,又閒麻烦,乾脆往沙发上一趟,放轻鬆什么都不去想,闭上眼睛假寐。
没想到真的睡过去,还是葵姨过来做晚餐,替她盖了一条薄毯的动静,她才慢悠悠的醒过来。
抬眼一看窗外,天都落下黑幕了。
“葵姨,几点了?”
“都快八点了,太太你怎么在这里睡著了,毯子也不盖一下,小心著凉。”
温窈摸了摸脸,站起身去洗脸醒神,出来后看了眼书房的方向,门是关著的,也不知道晏隨在家还是离开了。
她朝玄关处走过去,看到了晏隨换下来的鞋,猜到他应该还在家。
葵姨走过来问她晚上想吃什么。
温窈脑子一抽,说:“我都可以,你问问晏——”
她一时卡壳,顿了顿,道:“——先生,你去问他想吃什么吧。”
葵姨惊讶:“先生也在家啊,今天回来得可真早。”
温窈笑了笑。
葵姨繫著围裙道:“还是太太你去问吧,我先进厨房把饭蒸上。”
也没给温窈拒绝的机会,葵姨笑著进了厨房。
霎时间温窈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不过温窈还是磨磨蹭蹭到了书房前,敲了敲门。
耳朵靠著门没听见里面有什么动静。
又敲了两下。
说:“晏隨,你在里面吗?”
没等到回答。
她推门而入:“我进来了。”
接著走进去,发现那人就在书房的办公区域好整以暇的坐著,手里拿著一本书。
看著格外斯文閒適的姿態。
听见脚步声,抬眸淡扫她一眼,就收回视线。
温窈问他:“我敲门你没听见吗?”
“嗯。”
“……”
她再问:“那怎么不吱一声。”
听见这话,他復又抬头,直直看她,好看的唇形微动:“吱。”
温窈怔在原地,进而觉得有些好笑。
他这是什么意思,是在向她示威还是闹脾气?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稳住心绪,走到他对面,儘量放柔了声音:“我哪里惹你不高兴,得罪你了,你跟我说,我改还不行吗?”
晏隨將书合上。
正色看她。
温窈等著他说话。
等了半晌一个字都没等到。
瞬间就有些泄气。
“你生气我在派出所里动手?”
为了让自己好过一点,而且她还等著想让晏隨帮她查清叶枳的事情,不得不放软姿態。
“当时的情况有些著急,我看叶枳被人拽著衣服都要扯下来,那么多人,我不可能让她赤身裸露的,就踹了一脚,其他的我真的没参与。”
虽然她承认,那一脚估计力度不怎么轻,从当时那人疼得缩一团就看得出来。
她说完去看他的脸色,看不出什么,於是试探性道:“你还生气吗?”
晏隨笑得很淡:“我生什么气。”
不生气还不搭理人。
温窈腹誹著,不敢明说。
只当这事算是揭过去了。
转而提起她来找他的事情:“葵姨在准备晚饭了,让我问问你,你想吃什么。”
“隨便。”
“哦。”
温窈下楼给了葵姨答覆:“他说吃隨便。”
葵姨先是蹙眉,而后失笑:“怎么会有吃隨便这种的,那太太你看著安排吧,你看看先生平常爱好吃些什么,我都给备著。”
这可就为难了温窈。
她跟晏隨完全就是塑料夫妻情,她怎么清楚他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
琢磨了一番,她问:“葵姨你会做粤菜吗?”
“会啊。”
“那就做几道家常粤菜吧,他喜欢口味清淡些的。”
葵姨一口应下:“行,没问题。”
晚餐准备好后,都不需要人去叫,晏隨就不请自来的下了楼。
菜上桌后,温窈打量著他的神情,见无异常,甚至有几分满意的神色,便悄悄鬆了口气。
然而她低估了男人的小心眼。
事情得从她洗完澡后,发现床上少了个枕头开始。
原本她是没怎么在意的,不过很快晏隨就进来还去衣帽间抱了床被子离开。
她正在做晚间护肤工作,看见他的举动有些诧异,不由得问出了声:“你抱被子去干嘛?”
男人言简意賅:“客臥。”
“去客臥做什么?”
“睡觉。”
温窈惊了,都忘记擦脸,站起身:“你这是什么意思,要跟我分床睡?”
男人转过身,面无情绪的睨著她纠正:“是分房。”
…区別很大吗。
不是,关键是为什么啊。
温窈也没强硬,觉得他们分开睡有什么不对,毕竟没有感情基础,同床异梦都是很正常的。
但现在这种情况就让温窈有点凌乱且茫然了。
她张了张口。
晏隨平静告知她:“只是暂时的。”
温窈眉心一蹙,觉得他简直莫名其妙,又非常肯定:“你在生我的气,为什么?”
她有点无语,心里隱隱还有些无措,“我不是都已经跟你解释清楚了吗,你自己都说了不生气,你不觉得你说的话跟你现在的行为有相悖论吗。”
晏隨面不改色:“那你就当我是在无理取闹吧。”
说完就转身离开。
门关上。
温窈看了眼床上仅剩一个的枕头。
没了继续护肤的心情,几下敷衍结束,爬上床,把自己的枕头拽在床的正中央,躺下关灯睡觉。
默默地想,晏隨他肯定是故意做给她看的。
客臥怎么可能会没枕头没被子,偏偏还要在她眼前多此一举的晃悠一圈。
还说什么就当他在无理取闹,有必要把自己说得那么无辜吗?
他本来就是无理取闹!
温窈心气儿不顺,翻了个身。
看见床头的手机才想起自己跟著晏隨回了家,又迷糊睡过去,接著吃饭洗漱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倒是忘了看叶枳给她发的消息。
叶枳做完检查,跟她说自己没事,皮肉伤,擦了药就行。
温窈慰问几句之后,一时间没得到回覆,便又重新放下。
只是闭上眼怎么都睡不著。
她盯著昏暗的房间,早知道下午那会儿就不该放任自己睡过去,现在是一点睡意都没有。
她开始数羊,数了一千多头,依旧清醒。
顿时翻身坐起来,开了床头灯,拿了一本之前没看完的书接著看。
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应该是心平气和的阅读,现下却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硬盯著都不知道到底写的什么东西。
余光扫过空荡荡的另一侧,温窈深呼吸一下,关了书重新躺下。
就这么翻来覆去半宿,才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只是睡梦里不太安生,似乎梦到晏隨,像是惹了他生气,场景里自己巴巴的贴过去对他又亲又抱、耍赖撒娇的哄人、趁著他睡著爬床,无所不用其极只为討他一个笑。
第二天温窈顶著黑眼圈醒来,回想起这个梦,依稀还记得自己在梦里的那个狗腿样,不由得冷笑连连。
吃早餐时跟晏隨碰一处。
她记著自己在梦里的所作所为,连看都看不想看到他。
吃饭的速度很快,招呼也没打一声的就先离开。
葵姨端著牛奶过来,没看见她人,还疑惑的问晏隨:“咦,太太是不吃了吗?”
晏隨眉眼清冷,不出声。
葵姨自问自答:“牛奶都还没喝呢……”
晏隨抽了纸巾慢条斯理擦嘴擦手,末了站起来:“喝了也是浪费。”
葵姨悄悄看他一眼,莫名噤声。
之前温窈跟晏隨坐一辆车去公司,他给她安排的那辆便停了。
温窈走到门外时就打了电话叫她的专车司机过来接她。
重新上岗的司机万分惊喜,来得快去得也快。
等晏隨落座后,何驰从后视镜偷偷看他,然后说:“太太今天坐的另外一辆车先离开了。”
晏隨撩起眼皮凉看他一眼,“开你的车,哪儿来那么多废话。”
何驰立马正襟危坐变哑巴。
这一看就知道,两人肯定是闹矛盾了。
还是少触霉头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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