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这次,大部分肖碧沉带过来的东西,都是她的偏爱,甚至连她自己都感到惊讶,隱隱的,从心底冒出来点感动,很快又被她压下去。

晏隨回来时,肖碧沉已经带著人离开了,东西却是留下来的。

走进客厅后,温窈正坐在沙发上低头看著什么,手里把玩著一个东西,认真凝神,眉却是轻轻蹙起来,像是在困惑什么。

“在做什么?”

男人突如其来的声音引起了她的注意。

温窈抬头怔怔然看著他,有片刻的失神,而后眼神闪烁下,轻声道:“看看你准备的这些东西啊。”

接著她把目光定在他脸上,唇边带著温婉的笑意,像是盘问一般:“晏先生,我怎么都不知道你还有这么多的心思,未雨绸繆的事情做得滴水不漏?”

从肖碧沉的话里,她了解到这是从领证后晏隨就著手定下的,他对她的了解程度,深刻到连她自己都害怕,到底是他城府深不可测还是早有所图。

可她猜不透,最后只能归结於他是对晏太太的尊重——不针对她,换了任何一个人,都是这样细致。

晏隨轮廓分明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他不答反问:“都喜欢吗?”

“喜欢啊。”温窈没否认,她的確喜欢,所以才感到可怕。

一个人对她摸得太透彻,而她於对方,却是一知半解,这种状態下,让她很没有安全感。

晏隨煞有介事点头,轻描淡写:“喜欢就好。”

温窈手里摩挲著结婚请柬,晏隨回来之前她都已经看了小半会儿了。

手中的婚柬只有半张a4纸的大小,大红色的方形摺子,上面映著一个火红喜庆的囍字,下方是蝴蝶结的绸缎样式,周边还有纹。

她细看后才发现跟鳶尾有些相似,不禁有些好奇,晏隨到底是有多喜欢这,连请柬上都印上了。

打开后,里面有一对人形立绘,新郎跟新娘正在亲吻,往下便是烫金的字样。

送呈,台启。

谨定於某年某月某时。

公历,农历。

席设,时间,地点。

温窈不太记得自己曾经有没有想过未来的婚礼会是什么样,也不曾设想结婚请柬的模样。

但当这一天真正来临时,她竟然是憧憬欣喜的。

“这有什么好看的。”见她盯著婚柬一动不动,晏隨走到她身边坐下,视线扫过四周。

还有些乱,肖碧沉带来的东西太多,都是给温窈挑选的,还没来得及收捡。

“新奇啊,我还是第一次见呢。”她说得理直气壮,抬起头来看他,目光清亮还挺认真的。

而且这上面还有她的名字。

晏隨垂眸跟她对视。

温窈眼皮眨了眨,几秒后他有了动作,微微倾身,在他作势要亲下来时,温窈突地推开他,紧张得急中生智道:“对了,结婚请柬你给我留一张。”

“嗯?”

晏隨意味深长看她一眼,虽然两人拉开距离,但他將手放在了她后面的沙发靠背上,半圈著她。

温窈理所当然:“我有用。”

晏隨顺著问:“什么用,收藏?”

温窈默默地翻了个白眼,“我送人。”

“送给谁。”

温窈原本想说你管我送给谁,但看著他那副閒淡的姿態就想打破,面不改色的盯著他的脸一字一顿说:“送给宗政清。”

闻言晏隨果然朝她看了过来,他有一双深窝眼,却生的是剑眉,是以不做任何表情时,给人的压迫和距离很强烈,整个人都显得清冷且不可冒犯。

然而此刻他正似笑非笑的瞧著她,看起来平易近人许多,却是笑里藏刀。

“你再给我说一遍。”

从他言辞间听不出什么情绪波动,声色却凛然凉薄。

温窈胆子突然大起来,不知死活一样:“我说我要送给宗政清,怎么了?”

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这一刻温窈的心臟是满的,都说水满则溢月盈则亏,她不知是受什么驱使,或许是她觉察到自己对他的心意后,也或许是被他的所作所为戳到心里的那处软肉。

她竟然有种想要什么都跟他说清楚的感觉,而隨著这种念头一浮现,就像是关不住闸的洪水,澎湃汹涌。

衝动涌上头,温窈说:“晏隨,你跟你前女友谈过多久的恋爱?”

晏隨薄唇微抿,看著她,眼底有她不可捉摸的深意。

话题一打开,就没什么好继续隱瞒的了。

“你知道我在国外留过学,我总感觉我也谈过恋爱,但是我不记得了。”她这样说道。

实际上这种感觉很强烈,但她找不到一丝线索。

晏隨仍然没有出声,温窈似乎也不需要他的回答,自顾自接著道:“那场车祸之后,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对。“她又顿住,继而笑了笑:“我觉得很奇怪,其他的事情我都还记得,独独留学那两年多的时间,很多都不记得,记忆里一片空白。”

他像是並不意外的神色,摆出一副愿闻其详的姿態。

“但是——”温窈一下顿住。

“但是什么。”晏隨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隱隱又带著些相似喃喃蛊惑的意味,诱导著她继续往下说下去。

温窈扬了扬手里的婚柬,不甘心的换了个说法,“说不定那个人就是他。”

晏隨发出一声嗤笑。

温窈像是被踩中尾巴的猫,“你笑什么?”

晏隨收敛了笑,给了她一个继续的眼神。

温窈瞥他一眼,哼哼唧唧的似是而非道:“而且我看著他就觉得莫名的亲切还熟悉,指不定我在国外见过他,或许还发生了些我不知道的交集,像我暗恋他之类的也不是没可能。”

她添油加醋的说著,其实知道自己说得逻辑不通天马行空,但她紧紧盯著他的脸,试图从那张没什么情绪的脸上看出点什么。

或许也只是单纯的激一激他。

至於为什么,她不知道。

“你呢,你还没回答我,跟前女友谈了多久的恋爱?”

她只知道自己大概是疯了,在他们婚期將近时,夫妻之间,竟然谈论些有关於各自过去的私人感情。

她不想承认在这一刻,问到这个问题时,她心里的酸气几乎冒上了她的鼻头,却还是倔强的盯著他。

“问这个做什么。”晏隨沉声。

温窈笑了,看上去有些强顏欢笑,她把自己的异样尽力藏起来,不想暴露在灯光下,语调轻快道:“你也太不没意思了,我都把我的秘密告诉你了,你连这点事情都不想告诉我,前女友而已,现在很多男人都有,有的还不止一两个,你至於把人瞒得这么紧吗,再说了,我也只是好奇隨便问问,你不说就算了。”

她语速略快,说完后自己的脑子有一瞬是空白的。

表情是怔愣的。

晏隨看著她,眉心微皱,隨后舒展开,“两年。”

温窈回过神,顺著点了点头,提了提嘴角,“这样啊,我还以为七八年很久呢,你这样吝嗇得闭口不谈的样子,不知道还以为你对她放不下念念不忘。”

晏隨动了动喉咙,“她……”

温窈竖起耳朵。

“还好,她有点傻。”

“哦。”

温窈垂著眼,静了两秒后略微酸酸的说:“那看来晏总的眼光还真是有点独特,喜欢什么样的不行,非得喜欢个傻的。”

她低著头,所以没看见男人满是戏弄的眼神。

温窈只觉得自己简直有病,上赶子给自己找罪受,话没问出来的时候,她是带了点试探的,得到回答后,特別烦。

但是她又有什么立场呢,可笑。

她一遍又一遍的给自己洗脑,勒令自己適可而止,不要再想再问,不要起不该有的心思。

没感觉到身前有人靠近。

等她反应过来时:“你干什……”

唇上驀然一热,被重重压住,辗吻轻舐,毫无预兆的,温窈瞳孔猛地一放,瞪大了眼睛。

说来,她跟晏隨接吻次数只多不少,却从来没有哪一次像这么耐心温柔的,像是带著安抚和浓烈的情意,以往只为侵占,而今为了取悦於她。

勾著她的舌尖,慢条斯理的,又缠绵悱惻的,一遍遍,一处处,令人心悸颤动。

她都快忘了呼吸,直到她的脸憋得通红,呼声沉重,晏隨才放开她。

他的气息同样不太稳,隱忍著,手捧著她的脸,目光灼灼的凝注著她,忽而一笑,嗓音低哑:“笨蛋。”

温窈怔住了,愣愣的看著他。

看到他脸上的笑,是那种出自內心的,由內到外的笑。

她看得走神,原来他竟也会有这种时候,甚至是在面对她时。

温窈又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怦咚作响。

她极力压下,像是刻意逼著自己清醒,装作很沉著冷静的模样,语气里却是有些娇嗔和羞赧的:“你骂谁呢,你才是笨蛋。”

晏隨盯著她笑而不语。

温窈心跳愈渐难以控制,她感觉那颗心臟快要不属於自己,疯狂得像是要跳出胸腔。

“谁应谁就是。”

这样的话语在两人间之前也有过,温窈略有嫌弃,都三十岁的人了,还装嫩,玩这些幼稚的小把戏,然而现在温窈听著他的话,心里有什么仿佛要喷薄而出,久久不能平息。

她抬眼飞快地瞪了他一眼。

却驀地一滯。

她清晰的看到他眼角漾著的深情,毫无遮掩的。

轰——

有什么东西守不住了,她能感觉到,之前的都不是假象和猜测,她的心真的飞到了他的身上。

她想,她不是笨蛋。

是完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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