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棠寧站在堂前,远远瞧见金枝脚步凌乱地跑了,她收回刚才招啊招的手,扑哧就乐了起来。

芜忍了又忍,也忍不住跟著自家主子笑个不行。

“女郎,她好怕呀。”

往日进宫时只有她们瞧著凤禧宫女官的脸色,皇后虽然说话和和气气,待女郎也还不错,可芜总觉得那金枝姑姑每次瞧她们时都高高在上极了,哪有这么狼狈的时候?

鋮王妃和秦娘子领著小脸苍白的宋茹从一旁侧门处的帘子后出来,走到宋棠寧身旁,鋮王妃就忍不住哭笑不得地伸著手戳了她脑门一下:“你这坏丫头,什么时候学的这损招?”

宋棠寧嘟囔:“无师自通。”

往日她总顾著规矩,守著礼仪,在意那些无甚用处的顏面,处处委屈自己,可后来遇到阿兄后她发现,跟不要脸面的人相处就得比他们更不要脸,与无耻之徒对峙就得比他们更无耻,所谓的君子礼节那是得对著君子才有用的,与小人讲理,那就是对牛弹琴。

秦娘子在旁笑著说道:“宋小娘子今儿个这样挺好,这样才能不被人欺负。”

鋮王妃想起金枝那模样好笑的同时,却忍不住担忧:“这样倒是不被人欺负,也將人懟回去图爽快了,可是驳了皇后的顏面,她恐怕会记恨你。”

“我就算不驳她顏面,难道她就不会记恨我了?”

棠寧早不是刚回来时那个懵懂不知事的小女娘:“我跟陆家闹成这个样子,她怎么可能对我毫无芥蒂,况且姨母难道真以为皇后召我进宫,是想要替我跟陆执年说和?”

鋮王妃愣了下:“难道不是?”

宋棠寧说道:“若是想要说和,刚才金枝来时大可就直接传话了,或是直接今天就叫我进宫想办法安抚於我,干什么非得等到三天后?而且她早不召见晚不召见,却在我跟陆家討还那些东西之后突然传召,还將时间刚好卡在了我与陆家的三日之期后。”

“我刚才如果答应入宫,那我先前跟陆家说的三日之期自然就得作废,否则明明已经答应要见皇后却还跟陆家撕破脸,那就是明晃晃地將皇后的顏面扔在地上踩,届时就算是原本觉得我有理的人恐怕也会觉得我狂妄不知尊卑,不敬皇后。”

鋮王妃也不是蠢人,她微眯著眼:“你是说陆家去找皇后了?”

宋棠寧点点头:“我熟悉陆执年性情,他这人自负高傲,也向来看重顏面,陆家上下更是將家族声誉看得比什么都重。”

她原本討还那些东西只是让世人知道陆家薄待了她,这桩婚事之中一直都是她付出更多,她从未亏欠过陆家,哪怕退婚也是因为陆执年和陆家欺她在前。

她故意折辱陆执年贬损陆家名声就是想要逼他们退婚,毕竟堂堂世家之首,怎么都不可能要一个錙銖必较还损辱家族声誉的女子入府。

可是陆执年居然找上了皇后。

宋棠寧想起萧厌曾经告诉过她的那些关於朝中人心、关於利益博弈的关係,语气微冷:

“若是照著陆执年往日性情,他被我这般折辱,就算不愿意与我退亲,也会第一时间將那单子上的东西全数筹齐送来积云巷,甚至让人狠狠甩在我脸上告诉我他们陆家不稀罕这些东西,可是如今他却是去找了皇后,皇后还费尽心思想要將三日之期抹过去。”

“姨母,你觉得是为什么?”

鋮王妃脸色也是冷了下来,一字一句:“陆家动了你送去的那些东西。”

更或者是说,他们根本就还不上那些东西,又怕棠寧当真较真拿著那单子將事情闹大,所以才求了皇后出面。

她说到一半顿了顿又忍不住皱眉:“不对,如果只是陆家动了那些东西,皇后应该不会这么著急,可刚才那金枝听闻你要等与陆家清算之后再进宫她脸色都变了,甚至连抗旨的话都说了出来,显然不像是单纯为了陆家。”

鋮王妃驀地抬眼:“那张单子上的东西,该不会皇后也动了……”

宋棠寧心中也有这猜测,而且光看金枝的反应这猜测至少有九成是真的,就算不是皇后动的,也定然跟皇后脱不了干係。

最重要的是,无论是谁动的,那些东西恐怕都拿不回来了,否则他们填补上就是也不必忌惮,换句话说,先前她只是嘲讽陆执年的一句戏言,竟是一语成讖。

那些东西,陆家是真的还不上。

想起陆执年先前跟她义正言辞跟她说,他们陆家看不上她那些东西,宋棠寧就忍不住笑了声。

“陆家。”

呵!

她原本还只是想要让陆执年丟丟脸,逼著陆家退婚而已,可如果连皇后也不乾净,那可真是有意思了。

还不上东西,她不肯鬆口。

要保皇后顏面,堵住悠悠眾口,又不敢贸然下手害她,那陆家能拿什么东西来抵?

是陆家上下的顏面,还是陆崇远这个中书令的官声,亦或是……陆执年?

宋棠寧歪著头,杏眼漫澜出淡淡的靡色,瞧著竟有几分萧厌坑人时的影子。

她是不是,能趁机扒了陆执年一层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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