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赫伯特也离开了我们————这让我清楚的意识到了这一点,轮到我们了。”
这句话具有很大的杀伤力。
艾伯特点著头颇为认同这个观点,“况且对於他来说,对我们来说,我们这辈子已经足够了。”
“我从来都没有想到爸爸留给我们的农场会在我们的注视下变成今天这样,即便去了天堂见到了他们,我也能自豪的说我们的成就超过了他们的想像!”
“我们是光荣的,无论是去天堂还是去地狱,都是如此!”
“所以我並不悲伤,你也不需要悲伤,孩子,这是自然规律,他只是服从了上帝的安排,仅此而已!”
蓝斯鬆开了老人们的手,“看起来你们的精神情况比我想像中的要好一点,我其实更担心你们的情况。”
几人分別坐下后,舒伯特拿起了菸斗,一边点著火,一边吸著烟,一边说道,“一开始心里很难受,你知道,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他突然就这么走了,很难接受的了。”
菸斗在说话间被点燃,他手里拖著那个厚重的菸斗,將浓浓的香菸从肺叶中吐了出来“可等最悲伤的那股劲过去之后,也就释然了,就像我说的。”
“这生命最后的这些年里,我们得到了太多本来我们享受不到的东西,我们已经赚了,比任何人都是如此!”
“没有遗憾,就是对这个世界最后最好的告別!”
很有哲理的话。
隨后他们聊起了赫伯特的情况,其实还是身体原因,衰老,器官衰竭,即便换器官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加上赫伯特本人也不愿意折腾,所以这一年时间以来都是使用保守的治疗方法。
他们给赫伯特注射了一种只有在孕妇体內才有的特有激素,这个激素能够一定程度上缓解器官衰竭的过程,並且帮助大脑获得更多的活力。
每一针的价格都很贵,可以依旧只是让他撑了十一个月。
最终,因为多器官衰竭,最终死在了病床上。
从两位老人这边离开之后,他回到了自己的房子那边,帕特里夏已经在这了。
她哭肿了眼睛,在看到蓝斯进来时忍不住又哭了起来,然后抱住了蓝斯,哭得很伤心。
她回忆著小时候赫伯特带著她一起在农场中玩乐的场景,回忆著农场中所有发生过的有趣的事情,像是在田地里寻找那些鸟窝。
有些鸟的鸟窝並不是在树上,而是隱藏在农田中和水塘的杂草丛中。
老人会带著农场里的孩子们去掏鸟窝,然后把鸟蛋烤了吃。
其实烤鸟蛋一点都不好吃,烤得差不多熟了之后撒一点点盐粒,就算是最终的调味了0
但是对於生活在当时乡下的孩子们来说,这绝对是有趣好玩又好吃的东西。
她能够回忆的东西太多了,过去的回忆有多美好,如今就像是一把刀子,有多锋利。
第二天上午,葬礼正式的开始,整个农庄里都是黑压压的人群,不只是来了很多的访客,本地的农户们也参加到了仓里当中。
劳伦斯家族在经营方面还是很得人心的,特別是农场后来和蓝斯合作了,能赚到很多钱之后,他们並没有变得吝嗇和小气,反而很大方。
现在镇子上的学校,医院,都是劳伦斯家族建的,只要是农场的农户,都可以免费的让他们孩子得到教育,並且免费在医院里看病,甚至是免费的得到药物和治疗。
所以几乎整个农场在这几天都完全的停顿了下来,所有人都聚集了过来。
劳伦斯家族已经建议他们不需要来,但是人们还是自发的来为赫伯特送行。
接下来就是一套乡下特有的传统流程,当赫伯特被放进墓穴的那一刻,那些情感脆弱的女士们又一次的哭出了声音。
今天的天也有些阴沉,九月份本应该是最热的时候,也因为阴天变得有些凉爽。
到了中午的时候开始下起牛毛一样的细雨,就像人们此时的心情一样。
蓝斯在咯阿伦斯农场停留了两天之后,就返回了金港城。
倒不是他不愿意多逗留几天,而是舒伯特老人表示人们留在这里太长时间,会增加他对大家的愧疚的同时,也会让他总是想起赫伯特。
所以最好的方式就是在心里记住这个老人,然后让每个人都回归自己的工作和生活中。
赫伯特已经去了天国,他会在那边生活得很好。
帕特里夏也回到了曼特农,毕竟艾斯还需要她。
回到金港城之后蓝斯和大家小聚了一下,依旧很难凑齐所有人,不过他特意喊上了莫里斯。
晚上聚餐时,他谈到了赫伯特的离世,也由这个话题,转移到了莫里斯的身体情况上0
“你最近感觉到怎么样?”,蓝斯问道。
莫里斯抿著嘴笑了笑,不过看得出,笑得还是有些勉强的。
肺叶上的疤痕还在不断的增生,这种增生不一定是恶性的,当然也有朝著恶性发展的可能。
不管会不会发展成恶性,至少目前阶段,他並不舒服。
那种来自身体里的痒,让他会经常咳嗽,身体的本能就是这样,想要让他把里面的东西咳出来,但那些伤口癒合的疤痕是咳不出来的。
他只能不断的咳嗽,看起来很整个人也不是很好。
咳嗽这件事,其实挺伤人的,如果一直咳嗽的话。
“还好,就是————”,他伸出手遮挡住口鼻咳了两声,“咳得越来越厉害了。”
“而且喘气有时候会喘不上来。”
蓝斯沉默了一会,桌边的其他人都在看著莫里斯,“这次赫伯特的死,让我对你的情况也更加的担心,有时候死亡会来得很突然,猝不及防的就出现,然后带走一个人。
“我白天的时候和研究所那边打听了一下,他们隨时隨地都可以为你做手术,只要你过去。”
“他们还和我聊了聊,建议你更早的去完成手术,现在你每拖一天,你的身体整体机能就会下降一点。”
“这种变差有一部分是无法反转的,你会变得很危险,即便以后做了手术,情况也不会太好。”
莫里斯坐在那思考著,他拿出了一个金属桶,倒出了里面半支雪茄给自己点上。
自从肺被切除了很多之后,他就不能再吸菸了,医生也不允许他吸菸,这只会加速他的死亡。
但是他对尼古丁又有很强的依赖,在自己受伤之后,反而更需要尼古丁来安抚自己的情绪,所以雪茄就成为了唯一的选择。
不需要进入肺叶,就能吸收足够的尼古丁,让情绪放鬆,得到满足。
“医生说我的情况还能再坚持两三年。”,他说,字里行间还是有著对做手术的抗拒。
蓝斯摇了摇头,“等两三年之后呢?”
“你的身体情况会变得更糟糕,到了那个时候就算做了手术,你又能坚持几年?”
“越往后,你身体的情况恶化的速度就会越快,甚至有可能做手术也无能为力。”
“我的建议是,最好儘快安排手术。”
“我会盯著他们,他们不会把你送去见上帝,而且————”,蓝斯忍不住笑了两声,“我们最糟糕的局面都面对过,难道你还害怕这点小场面吗?”
莫里斯思考了许久,在和蓝斯对视了片刻之后,他將雪茄捣灭在菸灰缸里,“这次我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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