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胜负(含补更)
第322章 胜负(含补更)
劳森,山谷內的战斗暂且停歇,萨克森军的及时支援使得瑞土人最终没能衝破施瓦本人的阵线维尔纳十分大胆地將火炮推上了临近战场的坡地,用持续的炮击给混战在一起的瑞土人和施瓦本人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儘管如此,巴登侯爵还是在事后感谢了他的及时增援。
马加什一直守卫著南面的小路,击退了一波瑞土人的突袭,使敌人打消了绕后夹击的打算。
眼见战场陷入僵局,太阳已经开始落山,瑞土人才率先开始有序撤退。
劫后余生的施瓦本人根本没有追击的想法,
维尔纳也害怕有诈,因此只吩咐炮兵和弩手用咆哮的火炮和犀利的箭雨欢送瑞士人离开战场。
可以確定的是,瑞士人的营地就在劳森以东几里外的伊廷根村,完全堵死了他们前进的道路。
要想继续向阿尔高进军,必须击败眼前的瑞土军队。
可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瑞土人在今天的战斗中都还没有投入全部的兵力,明日的战斗恐怕更加艰难。
这让以巴登侯爵为首的施瓦本人心中萌生出退意。
光是今天一天的绞肉,他们就在东面的隘口丟下了两千多具尸体。
当其中一具户体被运回劳森村的大营时,更多的施瓦本人要求撤军。
夜色笼罩著劳森村中央的小广场,士兵们举著火把围成圈,將周围的黑暗驱散,联军的几位统帅都沉默地站在圈中。
在他们面前,联军的主帅,符腾堡-斯图加特伯爵【可敬者】乌尔里希五世的户体就摆在这里。
他的身上可以看到好几处触目惊心的伤口。
显然这位率先组织军队抵抗瑞土人突袭、为友军爭取时间的统帅在死前曾与瑞土人进行过激烈的战斗,最终不幸阵亡於乱军之中。
年轻的符腾堡-乌拉赫伯爵,乌尔里希伯爵的侄子艾伯哈德五世无力地跪倒在尸体旁,眼眶通红,脸上满是愤怒和憎恨。
在他的父兄接连离世时,艾伯哈德尚且年幼,那时是叔叔乌尔里希照顾和教导他,帮他管理领地。
儘管后来因为归还统治权的事情闹得稍微有些不愉快,但最后符腾堡家族的两分支还是重归於好。
艾伯哈德五世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他拿起乌尔里希户体旁的那把精致的十字弓,那是他亲手从瑞士人手里夺回来的,上面还刻著瑞士制弩大师海因里希的標记。
这是乌尔里希伯爵费重金找苏黎世人打造的劲弩,伯爵希望將这把武器作为传家宝代代传下去。
他相信这把武器会为自己带来好运,因此总是將弩带在身旁。
这把弩射出的箭矢曾经射伤过被废点的普法尔茨选侯排特烈。
想来在它的主人战死之前,这把瑞士弩也射杀了不少瑞士蛮子。
统帅们对於乌尔里希伯爵的阵亡既震惊又悲痛。
这本应点燃联军的復仇火焰,然而奥地利人高估了他们的盟友,一部分施瓦本人已经被嚇破了胆。
艾伯哈德命人收敛了叔叔的遗体,隨后头也不回地向著大营走去,
巴登侯爵注视著这个十九岁年轻人的背影,感受到他周身散发出的怨愤气息,视线开始飘忽不定。
当他听到马加什邀请他一起去商量明日的作战计划时,这位皇帝任命的施瓦本总督儿乎下意识地想要摆手拒绝。
但是他马上意识到自己身上担负的责任,於是有些不情愿地点点头。
“诸位,打起精神,我们现在不仅肩负著皇帝交代的任务,还要为乌尔里希伯爵报仇雪恨。
瑞士人必须为他们的恶行付出代价!”
军议现场的气氛非常沉闷,马加什试图用慷慨激昂的话语唤起统帅们的斗志,但效果並不显著。
巴登侯爵集结大军到瑞士来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继续维持与皇帝的友好关係,俗称抱大腿。
至於说劫掠財富,瑞士这块穷的叮噹响的烂地,哪来的什么財富?
符腾堡伯爵乌尔里希与他的想法其实没什么差別,在施瓦本势力较弱的符腾堡伯爵更加依赖皇帝的赏识和扶持。
然而,当巴登侯爵目睹符腾堡伯爵死在瑞士人手中时,討好皇帝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他现在只想活著离开这该死的瑞士。
前些年,他忍受了那么多的痛苦,总算获得了普法尔茨的大片领地,还当上了施瓦本总督,可谓是风光无限。
可是他万一跟符腾堡伯爵一样死在这里,那一切不就都完了吗?
符腾堡伯爵的儿子好列已经二十多岁,也经受过美因茨战爭的洗礼,一定能成为合格的领主。
可他的儿子还那么小,如果他现在出现什么意外,天知道刚刚出现復兴苗头的巴登家族会变成什么样子。
他的妻子还是皇帝的姑姑,万一皇帝將手伸向巴登家族,他的两个弟弟,梅斯主教和特里尔大主教几乎不可能拦得住。
从皇帝过往的行径来看,这种事情发生的可能性虽小,但绝非没有。
这令他心中忧虑更甚。
除了他以外,其他几名统帅都仍心存战意,这对马加什来说是难得的好消息。
他作为外派的皇帝近臣,又是外奥地利总督,最重要的任务就是代表皇帝监督这支军队作战。
如果现在带著大军直接撤出瑞土,恐怕会將皇帝置於险境,没人担得起这个责任。
好在並不是所有施瓦本人都丧失了他们的勇气,艾伯哈德伯爵从他叔叔手中接过了帝国战旗,
並主动请缨在明天的战斗中担任先锋。
先锋权,这是施瓦本人自古以来便具有的权利,据说起源於查理曼时代。
在皇帝召集开展的军事行动中,施瓦本人永远有权充当先锋。
这是因为古时候的施瓦本人能征善战,深受皇帝们的信赖,总是能获得先锋的殊荣。
而符腾堡家族又更为特殊,他们控制著保存帝国战旗的那座施瓦本城镇,就像皇帝加冕用的礼器套装长久保存在纽伦堡一样。
真正的帝国战旗並不是拉斯洛授予每位帝国將军和元帅的那种带有明显哈布斯堡特色的双头鹰战旗,而是从霍亨施陶芬王朝流传下来的象徵帝国军威的旗帜。
这一代的战旗保管者正是乌尔里希伯爵,
虽然理论上来讲,有资格为皇帝扛旗的只有帝国大元帅萨克森选侯,但符腾堡伯爵在这次出征时毫不犹豫从格吕寧根取走了旗帜,並將其作为己方的帅旗。
这正好与他联军主帅的身份相符合。
可惜的是乌尔里希在与瑞土人的第一场战斗中便不幸殞命,现在这面旗帜暂时交由艾伯哈德执掌。
他不打算辱没这面旗帜,因此决定充当先锋,在明天的决战中让瑞土人血债血偿。
“艾伯哈德伯爵,你的军队在今天损失太过惨重,就与巴登侯爵的军队一起作为预备队在后方休整吧,明天由我和维尔纳將军来打头阵。”
“这......好吧,你们放心,一旦情况不对,我会立刻带著军队投入战斗。”
年轻的艾伯哈德没有那么多小心思,他如今满腔悲愤一心要为叔叔復仇,这幅战意满满的样子也让维尔纳和马加什对明天的决战有了更多的信心。
眾將把目光投向最大的不確定因素一一巴登侯爵,他现在的表现实在令人忧心。
“我...我也会尽全力与瑞土人作战,绝不会辜负皇帝陛下的信任!”
巴登侯爵像是说给统帅们听,可又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他在心里安慰自己,明天有奥地利人顶在前面,就算作战失利他也可以先一步带著自己的部队后撤,一定不会出问题的。
看到他好不容易终於下定决心,马加什便不再多说什么。
天色已晚,眾將各自回营休息,同时加强了营地的守备,防止被瑞士人再用卑鄙的手段打个措手不及。
在这天早些时候,另一边的尼德维尔,战斗终於来到了最凶险的时刻。
巨大的声响伴隨著瀰漫的硝烟,將整个战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近卫军的方阵这边。
原本在与克罗埃西亚人的战斗中就折损了一些兵力的第一个瑞士方阵,在奔向下一道防线的过程中又遭遇了火枪的迎头痛击。
帝国军火力全开,枪管喷吐的火焰像是要撕裂天空和大地。
一时间,冲在最前方的瑞土人大片大片倒下。
两个方阵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以至於原本准头不佳的滑膛火枪也取得了丰富的战果。
填补到第一排的瑞士步兵中甚至出现了一些无甲的长矛手,毫无疑问这些都是真正的新兵。
看到这个方阵后继乏力的样子,拉斯洛知道第二波攻势很快就要来了。
他的目光转向湖岸边,在瑞土人无法触及的侧面,他的炮兵们总算找到了一个绝佳的炮击角度“再快点,后面的瑞士人马上就要上来了。”
炮兵指挥官们大声催促手下的炮兵们,將火炮的角度调整到位,使得这些火炮正好隔著埃尔格湖对准从后方赶来的瑞士方阵。
这些从义大利招募来的专业炮手首先通过目测来调整铰链,让火炮的倾角达到一个合適的位置伴隨著雷鸣般的巨响,带有试射性质的第一轮炮击狠狠砸在瑞士人的方阵中。
炮弹划过平静的湖面,从方阵的斜前方直射过来。
二十多发炮弹中的大部分偏离了目標,但仍有几颗炮弹结结实实砸在瑞土人的方阵中。
不幸被炮弹砸中的瑞土人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变成了一地的碎块儿。
血腥味瀰漫在空气中,哪怕是最老练的战士面对如此悽惨的景象也几乎忍不住呕吐的衝动,更別说那些初临战阵的菜鸟了。
一些瑞土青年被嚇得呆愣在原地,无法迈出脚步,最后还是靠后方同伴的推揉才强忍住恐惧继续向前迈进。
炮击仍在持续,每一轮火炮轰鸣都有机率带给瑞士人大量的伤亡。
看到这样的场面,拉斯洛的心中满是激动,
在百年战爭末期,法国人率先掀起火炮革命以后,还没有几个欧洲国家意识到火炮对战爭的影响到底会有多大。
素来有“欧洲最强炮兵”之称的勃良第炮兵如今也快被奥地利炮兵赶超。
而研製出颗粒火药,马拉炮架和锻铁火炮的法国人,如今仍然醉心於“骑士之”的浪漫中无法自拔。
法王路易十一虽然也很重视火炮的发展,但是他將更多的钱財投入到扩张敕令骑士和招募瑞土佣兵之中,在火炮研究上的投入远不及拉斯洛的引导与投入。
自从拉斯洛將他所知的一些粗浅的火炮知识告知兵工厂的铸炮大师们,兵工厂就一直在尝试如何加大炮径比。
这个世纪早期那些炮径比1-1.5的庞大白炮被证明是一种效率低下的战爭工具。
法国人率先开始採用3:1甚至更高的炮径比,並在卡斯蒂永战役中用英国人的惨败验证了这一理论的正確性。
拉斯洛知道在一百年后欧洲火炮的炮径比普遍都在20:1以上,那是军事工业和冶金工业大发展后的成果。
那时的火炮已经成了战场上无可爭议的主角。
火炮的身管越长,炮弹出膛的初速度就越大,造成的杀伤自然也就越大。
起码在现阶段,加长炮管减小口径绝对是改进的正確方向。
可惜目前的技术尚不足以研究那样精准,轻便,杀伤力强大的火炮。
奥地利的铸炮大师们最初使用古老的锻铁技术打造火炮。
然而测试中过多的炸膛次数使他们清楚地认识到用分段锻打製造然后拼接炮管的方法製造长身管火炮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就在四年前,遥远的苏格兰传来消息,说他们的国王詹姆斯二世,也就是塞尔维亚摄政【废公爵】西吉斯蒙德的妻兄死於火炮炸膛的意外。
於是,奥地利铸炮工匠开始使用青铜来铸造火炮。
儘管铸铜炮更加昂贵,但是气密性和可靠性都要远优於锻铁炮,
而且,整个帝国的铜矿源基本都掌握在皇帝和他的合伙人手中,铸炮材料的成本也没有想像中那样夸张。
他们同时还在拉斯洛的指示下將法国和勃良第火炮的优良结构全部融入火炮製造。
什么马拉炮架,颗粒火药,莱茵兰配比,可调射角的铰链统统被融入设计。
这些要素共同组成了如今的奥地利火炮,移动速度远快於传统重射石炮,射程可达六百米,能发射二十磅重的铸铁炮弹,给敌人造成大量杀伤。
每门火炮的重量被严格控制在两吨以下,可以跟隨大军一同行进。
值得注意的是勃良第的火炮工匠们已经开始尝试用整块铁来铸炮,希望以此取代锻铁火炮。
显然勃良第人也在尝试继续改良他们的火炮。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铜被皇帝所把持,为了省钱,他们不得不尝试用铸铁来节省成本。
然而早期的铸铁炮性能比锻铁火炮还差,更是远远不及青铜铸造的火炮。
因此勃良第人不得不放弃这项尚不成熟的技术,转而希望能从皇帝的商人们手中以更便宜的价格求购铜矿。
现在,奥地利的火炮无疑是全欧洲最精良的,其威力远超瑞土人的想像。
在炮击下持续出现大量伤亡的瑞土人这时候也反应过来情况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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