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溪的死在眾人的预料之中。

出人意料的是,耶律浧对安溪后事的態度。

他拒绝了下属提出的將安溪尸体悬掛於城门上,用以威慑南疆原著的提议,反而是以南疆的礼节,將安溪隆重下葬。

安溪死前是太子。

死后,被耶律浧追封为驻疆王葬入皇陵。

也算是全了一生体面。

钟璃得知后,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霍云齐幽幽地感嘆道:“北漠萧鼎王,素来以狂妄自大心狠狭隘为名,此事办得却出人意料的宽厚。”

秦鹤颇有感慨地点头。

“谁说不是呢。”

他之前还以为,耶律浧会將安溪的尸体五马分尸呢。

钟璃听了禁不住勾起了唇,笑声微不可闻。

“只是经此一事,此人日后只怕是更难打交道了。”

当一个人的心胸狭隘到只能看见自己的时候,这人就算再强,也並不是不可打败的。

可当这人逐渐开始承认欣赏敌人的时候,就不会那么好对付了。

霍云齐赞同的嗯了嗯,想到什么语气莫名多了几分说不出的戏謔。

“在他看到王妃为他准备的大礼后,以后只怕是谁的话都不会相信了。”

钟璃想到南疆王城中空荡荡的粮仓,以及南疆一夜之间变得贫瘠的土地,不由得也有些莫名心虚。

她掩饰似的打马往前走了几步,幽幽的声音顺著风传了回来。

“人心险恶,世道复杂,萧鼎王也是时候应该领悟这个真諦了。”

钟璃说得轻描淡写的。

但是被迫领悟这个真諦的耶律浧,望著空得几乎能带兵跑步的粮仓的时候,脸色却是阴沉得险些能拧出水来。

他不死心地一遍又一遍地让人在粮仓四处找密道。

试图欺骗自己,粮食都被南疆人藏到了地道里。

最后他的確找到了一条可怕的地道。

地道的另外一端,通向的是镇国军之前的驻扎营地……

与此同时,他的人还在粮仓中找到了一本登记手札。

手札上准確地记录著粮仓中的所有储备粮。

耶律浧怀揣著最后一丝幻想,颤颤巍巍地打开了手札,看清帐本上的数目,想到钟璃给得异常豪迈的承诺,当场差点眼前一黑就晕死过去。

他就说钟璃给粮怎么给得那么爽快,合著是掏空了他的战利品给的……

这跟掏空了他的左口袋,放进他的右口袋有什么区別!!!

深受欺骗的耶律浧咬碎了一排后槽牙,想著早就扬长而去,如今怎么都不可能追得上的镇国军,哇的一下喷出了一口血。

“钟!璃!”

“本王此生,势必与你势不两立!!!”

耶律浧被气到吐血,这事儿钟璃不知道。

钟璃也不想知道。

此时她正发愁地看著眼前的猴子,不知应该拿这个小东西怎么办。

能追踪到祁驍气息的猴子,钟璃自然是无比重视的。

不光是钟璃重视,镇国军上上下下,知道这猴子重要性的人都把这小东西看得无比重要。

甚至恨不得直接整个神坛,將这小东西供起来以求猴哥保佑。

然而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身价的与眾不同了,这小东西傲娇了。

它不光傲娇,还討嫌。

负责照顾它的洛秦武功高强,却在短短两日內被这小东西抓了脸。

秦鹤不信邪將它接到了自己的营帐中,接走时还大放厥词,说自己一定能在一夜之间把这桀驁不驯的小傢伙驯服。

第二日天还没亮,秦鹤就顶著一张五彩斑斕的大脸,在洛秦讥讽的冷笑中,满脸悻悻地把这小祖宗送了回来。

前前后后换了很多人,可这小东西不是与人打架,就是在打人的路上。

被打的人不是打不过。

是不敢还手。

於是乎,诺大的镇国军营中就出现了这样一幕堪称诡异的场景。

人人提猴色变。

能数得上名头的將领,还纷纷都带著一张同款的大脸。

最后能打的人都被打了一遭了,下边的人实在是没了法子,只能苦著脸將这祖宗送回了钟璃的手中。

不知为何,猴大王见谁打谁。

见了钟璃却老实得不像话。

钟璃不觉得自己能照顾好一只为非作歹的猴子。

可面对下属们苦涩涩的脸,她又实在是说不出拒绝的话,只能是硬著头皮將猴大王留在了自己的营帐中,发愁应当怎么处理。

作孽的猴大王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罪孽深重,在钟璃愁苦的眼神注视下吃了一个香蕉一个苹果,正翘著腿嗑瓜子。

愜意得让钟璃都忍不住想动手抽它。

霍云齐进来匯报情况,远远地看到桌上的猴毛就下意识地顿了顿,在门口的位置停了下来。

钟璃见了有些好笑,没为难霍云齐,说:“怎么了?”

霍云齐尷尬地清了清嗓子,说:“明日咱们就可抵达京城了,京中恭王派出了队伍迎接,此时迎接的人到了,王妃可要见一见?”

奔波数月再回京城,钟璃的眼中闪过了一抹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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