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仪宫中,一身常服的祁驍正围著钟璃打转。
他叭叭说了半响,见钟璃没什么高涨的热情,忍不住瘪嘴皱眉。
有些委屈地喊了一声阿璃。
钟璃听见动静,再一看祁驍仿佛受了莫大委屈的样子,禁不住扑哧笑出了声。
做了数十年的帝皇,时光在祁驍的身上留下了无数沉淀的痕跡。
他不说话站在那里,迎面而来的就是不怒自威的霸气。
朝堂之上,无数人才辈出,俊才迭起。
却始终无一人胆敢在祁驍面前放肆。
他用了十年,將大褚打造成了自己设想中的样子。
外摄非我之族,內修清政严明。
十年前的战乱痕跡在岁月的安抚下逐渐消散,整片大地重新焕发出了无限生机。
繁华盛世,就在眼前。
无数人交口称讚,百年盛世终得一见,纵然就是此刻赴死,也可安心含笑九泉,无愧列祖列宗之面。
然而在外霸气十足的帝皇,在钟璃面前,却依然是多年前那个小傻子的德行。
动輒就和孩子们置气就罢了,还时不时地就跑来钟璃跟前诉委屈,哼哼唧唧的,不像个传说中无所不能的帝皇,倒像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钟璃哭笑不得地嘆气,语气带安抚。
“你说得挺好的,但是不现实啊。”
禪位给祁云宸自己带著钟璃出去玩儿,这想法未免也太离谱了。
祁驍听了极为不满。
“怎么就不现实了?”
钟璃好笑不已。
“宸儿才多大,你就想著撂挑子走人,若是他担不起这担子又该如何?你让旁人怎么看他?日后世人又怎么评价你的过失?”
钟璃膝下三子,大的两个,不足十岁,就每日被祁驍拘著在勤政殿中旁听。
先不说那么大的孩子能听懂多少,总之,两个小傢伙是实实在在地在勤政殿中度过了不那么愉快的童年。
旁听也就罢了,左右这担子日后是要交到孩子手上的,早些时候接触也並非坏事儿。
可再早,也不能是这时候吧?
十四岁的孩子,在现代还在念初中,哪儿就能当皇帝了?
钟璃觉得,祁驍异想天开了。
祁驍对此倒是不在意。
他漫不经心地说:“那小子惯会在阿璃面前卖弄痴憨,內里却是个实打实的滑油茬子,哪儿就真是什么善茬?如今的场面他应付得来,阿璃不必担心。”
祁驍了十年时间將朝堂上下整顿一新,內外也早就不復当年的混乱情形。
只要祁云宸不是傻子,有这么多人辅佐,他定然能撑起门户。
话虽如此。
可钟璃还是不赞同。
帝皇之尊听著威风。
可实际上担子也格外沉重。
祁驍都说辛苦的活儿,钟璃暂时是真不忍心早早地就让祁云宸接了过去。
左右祁驍是做惯了的,再多担待几年,让孩子松泛松泛也无不可。
见她不说话,祁驍忿忿不已,振振有词。
“阿璃就是偏疼那臭小子。”
“我在这位置上磋磨著阿璃一言不发,让那臭小子来试试滋味阿璃就捨不得了,这不是偏心是什么?”
钟璃无声失笑,无奈道:“你都多大了?怎么还跟孩子置气?”
祁驍听完更气了,拉著钟璃就不撒手。
“我怎么就多大了?寻常人家十四五的人都快当爹了,他回家继承家业怎地就成了我这个当爹的不厚道?”
祁驍越说越来气。
“我十四的时候已经上了好几次战场了,都说虎父无犬子,既是我的种,继承个家业怎就不行了”
“他难不成还能把这家底子给我败光了?”
听他越说越胡搅蛮缠,钟璃头疼地捏了他的脸一下,嘆息道:“都说创业容易守业难,要是他真担不起这担子你又该如何?”
祁驍冷笑。
“我打断他的腿!”
钟璃无声翻了个白眼。
“那我更不能同意了。”
祁驍不依不饶地缠著钟璃说项,显然是劝不动钟璃不打算改主意。
他想早早退位,就是想跟钟璃出去玩儿。
钟璃要是不去,他自己有什么可玩儿的?
祁驍缠得钟璃一个脑袋九个大,正想说点儿別的转移祁驍注意力的时候,外边有宫人来稟,说是三皇子回来了。
祁云珏哭丧著脸往里走,见著钟璃嗷的一声就喊了出来。
“娘亲!啊啊啊啊啊!”
钟璃被熊孩子一嗓子嗷出来嚇了一跳。
正怒火中烧的祁驍不满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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