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斐丽见萧良一连两三天,没事就拿出星海財富的工商变更材料看,这会儿又说要躺著午休,在沙发上將她的大腿当枕头,伸手抚摸他的脸颊,好奇的问道:

“星海財富这次工商变更有什么蹊蹺?就这两三页纸,你翻来覆去看多少遍了?”

星海財富投资的工商变更材料仅有两三页,萧良这会儿拿出来又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张斐丽都怀疑他是不是故意蹭自己的大腿。

这里是萧良在文化站大楼新启用的办公室,张斐丽担心午间休息期间隨时有人会走过来找萧良,提心弔胆的。

“这几个孙子比较难缠啊,几棍子都未必能敲死,我心里发愁啊!”萧良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態,枕在张斐丽弹性十足的大腿上,从下往上看著张斐丽雪白似的下頜。

有些女人脸蛋比较漂亮,但经不住多角度细瞅,张斐丽却是颈项修长,下頜连接颈项轮廓分明深刻、曲线柔美。

“你觉得他们这次想干什么?”张斐丽伸手盖住萧良的眼睛,不让他盯著自己看,疑惑的问道。

“他们很可能会进入一个我很討厌的赛道!”萧良將资料捲起来,挠著脑门说道。

国內七八年底才开始实行对內改革、对外开放的政策,八四年才正式提出发展商品经济,並进一步开放十四个沿海开放城市,逐步兴办起经济技术开发区;九零年才建立证券交易市场,甚至这时候国內都还没有一支正式的证券投资基金。

然而在贯穿整个九十年代,此起彼伏的非法集资浪潮里,財富投资、財富管理类公司已经是屡见不鲜了,实则是各方势力用於掠夺財富的工具。

虽说今年五月份正式颁布实施的商业银行法,確定了非法吸收公眾存款罪以及集资诈骗罪,但还没能从根本上有效遏制这一趋势。

郭晋阳指使程德彪註册成立星海財富,虽然也不排斥高息集资,但主要意图还是想著为他们这伙人掌握的资金,寻找更多的牟利渠道跟出路,进行洗白。

近年来国家重点打击帐外放贷、转融贷等非法金融犯罪行为,对抵押贷款以及信用贷款的业务用途,做出越来越明確、严格的限制要求——孙仰军都放弃做转融贷业务了。

郭晋阳、於春光等人他们也意识到信用社不可能永远置身在主流金融监管体系之外,他们也不可能永远霸占住船机厂的位子,有些大的漏洞还是要儘可能弥补上。

最便捷的方式,就是註册成立一家家受他们暗中控制的財富投资公司,到时候无论是偽造一系列的投资项目,又或者真实投资一系列实体项目,就可以“合规”贷款的名义,將西港城信社帐户上的巨量资金,转移到这一家家財富投资公司名下,进行更隱蔽的控制。

这种玩法颇具隱蔽性,甚至在未来二三十年间都屡见不鲜,常常案发於缺乏严密监管的地方性金融机构。

郭晋阳、於春光及霍启德等人这时候玩这套,都要算先行者了。

他们甚至还可以將船机厂以及他们所暗中掌握、勾结的一些国营厂的资金,直接以拆借的名义,转移到財富投资公司名下统一进行运营。

何曾想星海財富註册成立后的第一单大额投资,就亏得连条裤衩都没有给他们剩下来。

遇上朱金奇,他们也算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一千六百万出资收购朱金奇转让的嘉乐科技4%股权,在这次风暴中直接清零。

萧良还以为郭晋阳、於春光、霍启德这些孙子,吃了一次大亏,就应该得了教训,有所收敛。

这两天他拿到星海財富投资最新的工商变更材料,就知道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些人的贪婪与愚蠢,也低估了他们对官商勾结、编织利益网的决心与痴迷……

虽然目前可以查询的资料非常有限,萧良手里仅有星海財富以及嘉鸿集团的一些工商登记材料。

不过,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

可能沈君鹏、郭晋阳、孙仰军他们的玩法,对这个年代的普通人,还具备相当的隱蔽性跟迷惑性,但萧良前世从报端或网际网路,见过太多所谓財富管理投资以及金融混业经营的爆雷案例。

里面的种种操作手段,前世也早就被信息量极度丰富的网际网路揭露得一览无余、体无完肤。

萧良对照星海財富及嘉鸿集团最新的工商变更资料,实不难猜测这些人在背后隱藏著怎样的交易。

肖瑞那边能拿到手的最新工商变更资料,显示沈君鹏个人除了还保持对嘉鸿集团10%的个人持股外,其他持股与孙仰军、朱金奇、袁桐等人对嘉鸿集团的持股,都於近日全部转入星海財富名下。

星海財富因此摇身变成嘉鸿集团仅次於鸿臣、持股25%的第二大股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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