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智林不喜欢在外面吃吃喝喝,有时候想要热闹些,就会將萧长华、唐继华等人叫到家里,让妻子跟保姆多炒两个菜。他这样也可以多喝两杯小酒,不需要像酒宴上要频频应付太多人的敬酒与奉承,烦不胜烦。
今天常委会议过后,到东洲上任之后,最大的一桩心事暂时了去,罗智林也是难得有兴致,除了萧长华、王行扬外,还特地打电话將萧良、许建强、唐继华等人都喊到他家。
眾人將四瓶五粮液分掉,才在万美娟不满的嘀咕声中,將酒杯收了起来,
夜里又下起了雪,喝过酒后浑身热气腾腾,大家就坐在院子里抽菸说话。
算著时间钱少斌他们还在赶往徐海的路上,可能还需要两三个小时才能赶到徐海。
罗智林感慨道:
“虽然不得不做出妥协,还需要继续容忍郭晋阳、於春光这些蛀虫继续留在任上,但这一战可以说是相当漂亮啊。”
虽然钱少斌与沈君鹏、孙仰军赶到徐海,未必就一定能说服徐海市对委託收购不提出异议,但就算收购终止,船机厂存放在西港城信社的资金,至少是落到明处了。
如果收购没办法继续下去,就算不对郭晋阳、於春光这些追加处分,罗智林也会提出动议,確保这部分资金,从西港城社信转出来,落到市里可以监管得到的银行帐户。
真的不容易啊。
之前一直心惊胆战,大家就怕西港城信社爆雷,捅出大窟窿,市里都没有能力填,叫东洲好不容易有些起色的经济又受重创。
现在船机厂的这部分资金落到明处,再加上西港城信社对嘉鸿集团两千万直接贷款以及以嘉鸿25%股权进行抵押、对星海投资的五千万贷款,相当於两亿七千万的巨量资金,从西港城信社有如定时炸弹一般、无法监管的帐外循环里解放出来。
“现在看,这个窟窿应该缩小到两亿以內了,”唐继华感慨道,“虽说城区几家城信社以及各县的农信社都存在违规放贷、帐外放贷、转融贷等问题,呆帐、坏帐一堆,但像西港城信社这么大体量,还真是没有预料到啊。”
改革开放以来各地陆续出现的城市信用合作社,最初仅限地级市城区发展,八十年代末才有所突破,各县也都纷纷成立城信社。
城信社起初仅允许向城市集体企业、个体工商户以及社区居民聚集资金,禁止发展分支机构,同时在城区又面对各大国有大银行压制性的竞爭,发展规模都极为有限。
因此,即便存在种种问题,东洲市另外九家城信社,总的呆帐、坏帐,可能也就有一两亿。
西港城信社之所以出现这么大的问题,主要还是九十年代初就出过大问题,当时任常务副市长的俞书復出面协调,从船机厂等一批国营厂引进资本股金,帮助西港城信社渡过那次危机。
待前市委书记陈富山案发,严锋任书记、俞书復任市长,以支持西港城信社发展的名义,船机厂等国营厂突破政策限制,將大量的结余资金存放进去,使得西港城信社的存款,一下子从三五千万暴增十数倍,从而埋下巨大的隱患。
萧良曾跟罗智林匯报过冯薇玲有脱离郭晋阳等人控制的可能,但也不可能事无巨细都请示匯报。
冯薇玲这枚棋,以后要怎么用,萧良现在还在犹豫中,也就没有提徐海科工停牌之前胡婕曾在新华通大厦前被冯薇玲撞见这事。
实际上,他从冯薇玲那里已经知道,西港城信社还有约一亿资金,名义上还是存款资產,但实际上早就流入名目繁多的关联公司,或个人手里,然后再明目张胆的向紧缺资金的企业跟个人放出借款,將巨额的利息收入个人囊中。
这些关联公司及个人,大部分受郭晋阳、於春光、霍启德等人控制,这也是罗智林投鼠忌器所在,担心就算將郭、霍等人绳之以法,这些人私下控制的帐目销毁掉,流出去的资金根本就没有收回来的可能,从而造成难以弥补的巨大损失。
现在將两亿七千万帐外资金落实到明处,其中还將有两亿资金用於收购徐海科工的控股权,將西港城信社的帐外资金大幅削减到一亿以下,这颗大雷的危险程度,可以说得到极大的释放。
另外,从九三年开始,各地就著手进行组建城市信用合作联社的试点工作,东洲市迟迟没有跟进,主要还是在俞书復等人的支持下,郭晋阳等人为了牢牢控制住这块肥肉,从中作梗。
想要进一步释放城信社的风险,直接组建城市信用联社,或许还会太仓促。
不过,除了推进一些干部人事调整跟调动外,还可以放风推进城市信用联社的组建工作,同时拿住一些暴露出来的城信社小案子下狠手,迫使那些依附在城信社身上的诸多寄生虫,一点点的將帐外资金,吐回到城信社的帐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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