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婧原本想著在东洲多待两天再回秣陵,却没想到双方的矛盾竟然到了水火不相容的地步。

一边是自己的父亲,孙菲菲也是她自幼相识的挚友,而一边又是性情相投的亲密朋友与故人。

她没有心情留在东洲,决定返回秣陵前,前往红军坟烈士陵园祭拜安葬於此的外曾祖父;这也是姥爷隋觉民吩咐的事情。

萧良开车载著隋婧从山南宿城镇的土路上山,停在隋觉民当初被推下去的山沟旁。

“老头子一把年纪还爱管閒事,回秣陵被我小姨狠狠训了一顿,”

隋婧拨开抽长新叶的灌木丛,看到两三米深的山沟又深又陡,想像不出姥爷被困深沟里一夜是什么心情,瞅著萧良问道,

“你当初从车祸现场逃走,怎么会从这里下山的?”

“我跟你姥爷有缘唄,”

萧良笑著指向左前侧的山樑给隋婧看,说道,

“那里是梅岭,北侧山谷里有三四百亩野梅,这时候期还没有过,应该是最好看的时候。从那个地方往下山谷都很开阔,可以远眺到车祸发生的地方。假如当时袁文海不肯放过我,立即通知派出所组织人手从那里展开搜捕,我一路爬到梅岭,都可以隨时看到进山搜捕我的人群。这年头要当逃匪,不动脑子怎么行啊?”

“你哪里是逃匪,明明就是诈骗犯,我当时怎么糊了心,信你的那些鬼话?”隋婧眼眸横了萧良一眼,问道,“我们从这边可以爬上梅岭吗?在东洲工作了一年多时间,都没有好好爬一次宿云山呢。”

萧良打量了隋婧上下,运动鞋、牛仔裤,说道:“我们这身穿著应该行。”

烈士陵园虽说简陋,但每年附近的乡镇都会组织学生过来扫墓,却不破败,萧良与隋婧简单祭拜过,就从陵园左侧的松树林穿过,往梅岭爬去。

虽然没有路,地势还有些陡,不时还会有沟崖断路,但好在两个人体力都强,手脚矫捷,登高爬坡了一个小时,很快就爬上梅岭。

江省的梅树季多在三月上旬之前,却是宿云山里的野梅期要略晚一些,此时都三月下旬了,期却是正盛之时,有如玫色霞云棲在於静謐山谷之中。

梅岭算是宿云山中段的最高峰了,能將两边云社、溪口两镇的镇区尽收眼底。

虽然云社这两年发展才有大的起色,但站在梅岭上,就能看到云社与溪口在镇区的规划、建设上,已经拉开巨大的差距。

隋婧扭头过来,眼眸盯著萧良的脸,感慨说道:

“上午在云社逛了一两个小时,但还没有登上山看得真切,没想到短短一年半时间,变化这么大。菲菲一直抱怨你总是没事找孙仰军他们的麻烦,徐海科工也是横插一脚,死活要跟他们过不去,都把他哥给气炸了。你也確实挺多管閒事的啊!”

“是像那个多管閒事被推下山沟的老头,还是像那个啥都不懂,却只想查清真相的小屁警察?”萧良笑著问道。

“去,你说谁是啥都不懂的小屁警察!你才是啥都不懂的小屁警察,你全家都是啥都不懂的小屁警察!”隋婧坐在石头上,“恼羞成怒”的抬脚朝萧良踢过去。

见萧良没有闪躲,隋婧將脚收了回去,见他贼溜溜的眼睛在自己的大长腿溜达,瞪了他一眼说道:“你没事別乱打我的主意。”

“我就看看,这么长的腿不常见的,”萧良视线从隋婧的长腿,移到她的脸上,问道,“你读完书,准备做什么,是回国发展,还是留在英国?”

“我也不清楚,”隋婧有些惆悵的说道,“想回来但国內有太多不想见的人,回来就没有办法躲著不见。”

想要將烦恼拋之脑后,隋婧站起身来,说道:“我们下山吧,这个点下山还能赶得上回秣陵的最后一趟班车!要不然又要流落街头了。”

“不急,赶不上班车,大不了我开车送你回去。”萧良说道。

上山难下山险,两人扶持著下坡过沟,来到停车处,然后直奔江洲村的长途客运站而去。

一路上隋婧若有所思的瞅著窗外,萧良不时会看一眼隋婧嫩如脂玉的柔美脸颊,两人都没有说什么话。

到长途客运站后,萧良挤到窗口帮隋婧买好返回秣陵的最后一班车票,他爸的留言发到寻呼机上:

“省里决定栗明暂兼船机厂党组书记,李博任党组副书记,共同主持工作,速来市委——萧长华。”

都没有办法好好给隋婧送別,萧良就匆匆驾车离开长途客运站,刚好与钟云峰的车前后脚抵达市委。

“隋婧已经回秣陵了?”

钟云峰站在市委大楼前等萧良到停车场停好车过来,有些惆悵的问道。

萧良看了陪同前来的袁唯山一眼,跟钟云峰说道:“刚送隋婧到长途车站,没等得及送她上车,罗书记就把我喊到市委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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