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琩忍不住自嘲一笑,这世间少了哪个皇帝,百姓都一样要过日子!

王图霸业,都是做给別人看的,都是在自我感动,实际上啥也不是!

他忽然停下脚步,有点不想去长安了。

“殿下,您怎么停下来了啊?”

鲁炅看到李琩毫无徵兆的就不走了,上前低声询问道。

“孤登基做了天子,又能如何呢?”

李琩忍不住长嘆一声道。

“殿下就算不为自己著想,也要想一想天下人啊!”

鲁炅有些急了。

太子在这个节骨眼搞么蛾子,那是会死很多人的!

“孤只是有感而发罢了,你们不必介意。”

李琩轻轻摆手道,继续沿著山路往前走,鲁炅这才鬆了口气。

翻过这座山,便是蓝田关了,这是一座几乎没有防御能力,只有象徵意义的关隘。蓝田关与蓝田驛(青泥驛)是一体的,乃是长安以南最大的一个驛站,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大隱隱於市,李琩啥也別声张,更不用自亮身份,只要跟著许远一路过蓝田驛就行了。这次换防,本身就是走正常流程,许远手中有前往长安的换防文书,可以直接通关。

而李琩穿著唐军军服掩藏在队伍之中,毫不起眼。

现在这已经是凌门一脚了,胜利就在眼前。

李琩要是不肯走,队伍中所有人都会抓狂的!

好在李琩心中的感怀来得快去得也快,走了一天的山路,眾人终於走出了熊耳山。

道路瞬间就开阔起来。

然而,正当李琩他们刚刚穿过蓝田关的时候,却被一队突然冒出来的唐军队伍拦住了去路。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

蓝田驛以北不到两里地的竹林边,李琩等人被一个金吾卫打扮的將军拦住了去路。

他身后还有一百多金吾卫士卒,此人正是金吾卫大將军张光晟。

近期他被议政堂无故调离长安,在蓝田一带巡视。此举很是不同寻常。

於是张光晟便加强了对蓝田关的巡视。

事实上,除此以外,他也没什么好折腾的了。

李琩等人都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嚇了一跳。

事实上,由於行程太过於保密,长安城內也没有人知道他们会走商洛道!

至於张光晟会被调到蓝田,纯粹是因为他不在新的权力核心之中,某些人要政变嫌弃他碍事,便將他和金吾卫调离了长安!

没想到正好把李琩给堵住了!

许远对鲁炅使了个眼色,暗示他准备动手。金吾卫的人不多,不是他们这群丘八的对手,以命换命是完全值得的。

“张將军,你可还认识孤么?”

李琩走出人群,看著张光晟询问道。

“你是……”

张光晟看著身穿军服的李琩,忽然想起这个人是谁了,顿时面露惊骇之色。

他不是傻子,近期长安城內暗流涌动,似乎有大事要发生。

看到眼前的太子李琩,哪怕是傻子,也能猜到会发生什么事情了!

“殿下,您真是……出人意表啊。”

张光晟苦笑道,他也知道,身后这群金吾卫连世家子弟都不是了,很多都是市井商贾的后人,跑进来镀金混资歷的。

要啥没啥!

“现在孤需要一个人引路,带孤进长安,在大明宫召集群臣商议大事。

不知道,你能不能帮孤一个忙?”

李琩沉声问道。

他身旁的鲁炅、许远等人,都已经把手握在横刀刀柄上了。一旦张光晟说一个“不”字,这些人立马就会暴起发难。

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哪怕面前之人是基哥,他们也不会忌惮亲手弒君!一路走来承担了极大压力,前面又有著荣华富贵的极大诱惑,让这些丘八们无所顾忌!

“殿下,这边请,末將给您引路。”

张光晟满嘴苦涩,对李琩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孤不会忘记张將军进入引路之恩。”

李琩对著张光晟微微点头道。

“殿下莫要折煞下官了,蓝田驛距离长安南门还相当一段距离,请殿下隨我来。”

张光晟吆喝了一声,带著手下一眾能看不能打的金吾卫士卒,掉转头便往北面而去,在前面开路。

由於金吾卫的排面在,路上行人纷纷避让,就好似躲避瘟神一般。

鲁炅对李琩抱拳行礼道:“殿下,您看,这就是民心所向!”

李琩微微点头,对此不置可否。

鲁炅的漂亮话,隨便听听也就罢了。事实上,对於金吾卫来说,哪个皇子当皇帝都没什么区別,也不会拿他们这些小人物怎么样。

金吾卫的人,还是该巡街的巡街,该喝酒的喝酒,日子该怎么过就怎么过,哪个皇帝也不会为难他们。

想到这一茬,李琩脑子里忽然冒出“孤家寡人”四个字。

看上去大权在握,实则如履薄冰,每一个人,都可能在出事之后背叛你。

帝王看似掌控了天下,何尝又不是被天下人架在火上烤?

一步一步,距离长安越来越近。路边赶集的百姓也隨之变多了起来,甚至不乏牛车马车来来往往。

李琩却感觉身体一阵阵的颤抖。

那是一种来自於灵魂深处的恐惧。

李琩很清楚,只要进入长安城,他的命运就已经定格了。

“殿下,可是身子不適?要不要歇会?”

鲁炅看到李琩面色惨白,关切问道。

李琩定了定神,摆了摆手说道:“无妨的,前面应该就是长安了吧。”

“是的,殿下。”

“那就继续走吧,孤没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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