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
朱萧云只有恨,也只剩下恨。
那个云溪镇一同共事的少年人,现如今成了他的心腹大患。直到此刻,他才感觉到如此绝望。
他有些怪这老天不开眼,想想自己这半生,只想好好过过安乐的日子,可是因这修行,自己稀里糊涂地度过半生。
到头来,还因所行之事,遭此大难,他心有不甘。
他知道,眼前的这少年人註定不会放过他,等待他的是什么,他心里明白。
看著他缓缓走向自己,朱萧云有些绝望。
他动了动,整个身体像是千斤的担子压在身上,根本无法动弹。
方才体內没有一丝真元存留,他结结实实的挨了沈逆的一掌,体內经脉断裂,伤及心肺,气息紊乱无比。
那钻心的疼痛,更让他难受无比,面露苍白之色,痛苦地看著沈乐缓步走向自己。
沈乐一步步的朝前走,经过方才的打斗,终於得手,要不是朱萧云消耗太多真元,估计还得费一些功夫。
他走到朱萧云的近前,看著躺在地上再也无法动弹的朱萧云,一脸平静。
没有嘲讽,没有怜悯,只是平静。
他出声说道:“不好意思了朱先生,对你来说,我確实是个让人討厌的傢伙。以前在云溪镇的时候,听阿贵说你早些时候布庄经营不善不得已才投到林家医馆里做个小小的帐房先生。”
“可昨儿朱家布庄里那么多人,你运筹帷幄的样子,他们哪知道你是个多么精明的掌柜啊,想来也是,怪大家眼拙。以前在医馆时,你噼噼啪啪打著算盘之时,就不像是个愚人,反而大家倒是愚了一些。”
沈乐心有所感,吐出这些话,像是回忆一般。
他看了一眼面现痛苦之色的朱萧云接著说道:“我知道你是个擅长商贾之道的人,也喜欢,可人生就是这样,不是自己喜欢就能如愿,昨儿见到你如此热衷经营,要不是有此旧怨,都有些不忍心打扰。”
沈乐继续说:“你说既入魔宗,情非得已。但我们人怎么能因为入什么宗门丧失自己的良心?难不成你们魔宗都如你们这般,做人毫无底线?你们抢夺师父的东西,我没有什么意见,可为何胁迫师姐为质,甚至毫不顾忌她的性命,以她为诱,向她出手?”
“哎,要没有这事,我何必寻你麻烦,你今日又何苦枉送了这条性命。”
沈乐嘆了口气,与他说道。
朱萧云挣扎了一下,冷看著他,苍白的脸色满是不屑。
既然为敌,他之將死,怎会喜欢他这般嘮叨。
他忍著疼痛,勉强开口说道:“想我修行半生,最后竟然要死在一个螻蚁的手里,说出去,真是奇耻大辱。”
他有些悔恨,有些懊恼,接著说:“我很后悔在云溪镇的时候,没把你给顺带了结了,以至於今日遭逢此难。看来今天是走不出去了。”
沈乐听他这么说,微微一笑,没有气恼他言语中云溪镇的作为,倒是很平静的和他说道:“是的,你走不了,接下来我亲自送你一程。”
听到这话,朱萧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他笑了笑,看著沈乐说道:“我之前说过的话,你貌似忘记了。”
沈乐想起他之前的话,说什么会陪他一起死,沈乐现在看著他如此苟延残喘的模样,全当作是笑话。
不说他毫无再战之力,即便有,自己两人在,只要费一些手段,便能將他杀死。
现在他如此这般模样,只要自己动手,他便没有活著的余地。
他不知道朱萧云为何会提前他之前的言语,沈乐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沈乐笑了笑,朝他说道:“人之將死,又何必自欺欺人呢?你如此模样,如何带我赴死,你有如此本事,早就逃出升天了,还会与我在此逞这口舌。”
朱萧云没再说话,看著他,满眼死意,知道自己活不了,他有些绝望,但看见沈乐,又露出一丝疯狂。
瞧见朱萧云如此神色,沈乐一脸疑惑,他不知道这朱萧云抽什么疯。
心念一动,沈逆出现在沈乐的身侧,以防不测。
他有些谨慎的望著朱萧云,没有异动。
打量了片刻,並没发现朱萧云有何动作,四周也无异常,看来正如他心中所想那般,朱萧云只是在呈口舌之快。
沈乐皱了皱眉头,觉得拖得太久,是时候送他上路了,看著他冷声说道:“朱萧云,请死吧。”
说罢他闪身朝著朱萧云而去,一丈之遥,转瞬即到。二话没说,手握著阴叱匕朝著朱萧云的胸腹之处,用力一捅。
什么也没有发生,阴叱匕像没有任何阻力一般,捅入了朱萧云的体內。
就在这时候,沈乐瞧见原来面色苍白痛苦的朱萧云忽然笑了,面上不再是痛苦的扭曲,而是一种快意的神色。
沈乐瞧见他如此神色,有些惊讶,他不知道为何朱萧云会如此。
不是应该有所挣扎才对吗,为何会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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