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部落中以妇孺老弱为主,也是能放牧的,能给他提供兽群物资,利於他整合其他部落的贵族、勇士。
如果騫曼与王庭覆灭,那整个中部、西部,他就是没有爭议、当之无愧的新国主。
步度根沉眉思索,又问:“我若遣使请罪,再阴图谋之,可行?”
“亦难。”
辛毗语气平静:“此人自恃勇力强健,行举无常。去岁与袁公相持常山之际,临阵出手欲害袁公,我兄护在袁公身前,因而身亡。今岁又纵兵横行中原,所过之处门第残破,
衣冠之士皆受其害,又假朝廷之威信诱杀曹公孟德,並掳二十余万中原士民返回并州。如此狼行虎视之辈,谈笑之间便会出杀手,非大首领所能防范。”
步度根听闻后又陷入沉默,对於这种会面时突然出手的人,步度根也感到棘手。
不管是鲜卑內战,还是鲜卑与匈奴之间的战爭,往往都是先谈判,谈不妥就打,一边打一边谈。
颇有春秋战爭的风范这也没办法,部族之间的战爭,爭的就是生產资源。
必须对战爭方式有所约束,速战速决,对双方贵族、部眾都有好处。
若是双方陷入相持,抢不到生產资源,又要持续投入並消耗人力与储备,哪怕贏了也是亏的。
所以匈奴、鲜卑之间的战爭,並非简单的灭族战,
当年他的祖父檀石槐能统一鲜卑,除了檀石槐真的很能打之外,做人很有诚信,能调解各部纠纷,避免不必要的战爭与折损,这才让檀石槐获得了鲜卑各部上下的共同拥护。
仅仅是贵族的拥护这其实没有意义,贵族的立场最为善变、不稳。
只有各部的部眾不敢对抗檀石槐,贵族们才能低下头颅,向檀石槐臣服。
而如今,昨夜虎泽一战后,五原、云中的鲜卑人大概需要休养两三年时间,才能恢復作战勇气。
死了这么多人,各部內部都有太多的財產继承纠纷要解决,这些事情处理完毕,才能重新动员,並发动战爭。
哪怕辛毗这个外人也清楚目前五原、云中鲜卑贵族的想法,仇恨隨时可以报,但继承阵亡亲戚的女眷、兽群、奴隶,才是目前最紧迫的事情。
如果返回去的迟了,等消息传回去,那部落里留守的兄弟、表兄弟们就能完成財富、
地位的重新分配,造成既定事实后,到时候总不能再打一场內战。
步度根不是公认的国主,他不可能遥控完成各部的继承纠纷。
他必须同意身边贵族的撤离,只有这些支持他的贵族返回去接管部落大权,他们才会继续支持步度根。
没有这些贵族以及其他部落的支持,那他什么都做不了。
对绝大多数鲜卑贵族而言,击败汉军復仇什么的,不具备什么现实意义。
返回部落,继承阵亡亲族的財富地位,才是最重要的。
人活著就有朋友与看不顺眼的人,对一些人来说自己可以不继承,但也不能让留守的那些傢伙占便宜。
也就是说,虎泽一战后,步度根这里集结的军队必须要经歷一次解散。
等这些贵族返回继承各部领导权后,才能裹挟更多的部眾来步度根这里效力,形成一个以步度根为分配核心的新鲜卑王庭。
如果那时候騫曼与王庭势力被汉军消灭,那步度根这伙人就是鲜卑国內的新王庭。
若汉军攻势懈怠,等汉军撤离后,步度根这里就要消灭騫曼与旧王庭势力。
若是騫曼与王庭各军击溃汉军那步度根也就只能带著周围贵族与騫曼拼到底。
虎泽一战死了太多的贵族,有继承资格的人太多了。
自己这里的贵族夺取部落领导权后,其他失势贵族肯定会投靠騫曼与旧王庭,以期反攻,夺回部落。
步度根思索再三,就说:“那就听先生的,暂时观望赵大司马与騫曼廝杀,若相持不下,我也只能做个渔翁。”
“大首领审度形势,实乃英明之主也。”
辛毗拱手长拜,嫻熟说看夸讚之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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