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看掌心之际,一名部族长老拄著鹿头杖走来,也抬头看雪:“国主可是忧虑汉军?”

“是,这支汉军之强,非我能想像。”

騫曼对著长老躬身:“阿爷怎么看?”

“你也知道,这支汉军强在不怕死,你觉得要死多少人,才能杀死这些汉军?”

长老询问一声,騫曼不语,他感觉最少要死三万人才能击溃汉军,汉军崩溃后,到时候所有鲜卑人都会冒出来,一起围剿汉军。

可如今河阴周边的鲜卑人,能否承受三万人的阵亡?

如果魁头与王庭精锐还在,面对这种汉军出塞袭扰的战局,只要王庭精锐不动,自能逼迫各部出兵,联军十余万,直接衝垮汉军。

“二十年前,汉军三路而来,所有鲜卑人都听从大首领的號令,我们一战杀死了数不清的汉军长老陷入回忆:“那一战后,我们得到了全部的朔方、五原与云中,大首领也迁徙王庭到了朔方。他想要的是西域,从西域能获取铁器。可他却死了,后来你的父亲进攻北地时被汉军射伤。这说明什么?”

騫曼俯身:“阿爷和父亲的运气不好,难道我的运气也不好?”

“这说明汉人的气数还在,匈奴人没有做到的事情,我大鲜卑要做到。”

见寒风更大,长老拄著鹿头杖走向屋舍,騫曼快步跟隨,扶著这位血缘较远的同族阿爷落座,

騫曼询问:“阿爷,如果祖父还在,他会怎么办?”

“他如果在,汉军不敢这么放肆。”

长老说著露出发黄的烂牙,洋溢笑容:“是你们兄弟相爭,国中各部不和,才让汉人占了便宜。如果现在大首领在,他不会跟汉军交战。他会將汉军想要的荣耀、女人,奴隶、財富、牛马羊群送给汉军,让汉军撤离。哪怕汉军想要全部的鲜卑女人,大首领也会给他。”

騫曼皱眉,他立在一边:“不可能,祖父英勇善战,不可战胜,他怎么会向汉人低头?”

“如果步度根没有失败,那还能打,现在这样的形势,大首领復活,也不会与汉军再打,这是没有意义的战爭。取胜了,我们又能得到什么?”

长老见騫曼不语,就继续说:“大首领生来也不是大首领,大首领时的族人与现在的族人又有什么区別?没有女人,我们还可以去抢,只要男人还活著,就能抢来牧场、牛羊与女人,奴隶。汉人喜欢爭夺朝中的权力,等这位大司马去爭夺权力时,我们才能生养孩子,壮大兽群。”

“若鲜卑人的天命到了,就做匈奴人没有做成的事情。我註定是看不到那一天了,我希望你可以將国主的位置让出去,与步度根分领西部、东部,如汉地周公那样。”

长老耐心规劝,騫曼不语,歪头去看火塘,慢步过去给火塘里添注木炭。

等炭火燃烧时,他才转身回来:“不可能,这不是我的亲侄子,就是我的亲儿子,为了权力,

几年后他长大能拉开强弓的时候,一定会杀死我。”

见长老嘆息,騫曼解释说:“我也希望鲜卑能强盛,占领太阳升起与落下的所有土地。可逃回来的人都说是我的人没有救援,才让汉军突破前军,杀死了魁头。这样的仇恨面前,我不敢相信他们,我也有子女,我要为他们考虑。”

“你不是大首领的孙子,如果大首领活著,他一定会用鞭子將你抽死!”

“我才是阿爷最喜欢的孙子!”

騫曼说著转身,拔出腰间短刀,就势推入长老咽喉,反手搅动,眼神坚定:“没有阿爷的话,

鲜卑人就跟乌桓人、羌人一样,是草原上的野狗!是我阿爷让鲜卑人强大,真正伟大的是我阿爷,

不是鲜卑!”

也不拔刀,騫曼双手扣在对方脑袋,说:“帮我去问阿爷,看他怎么说。”

对方双手艰难捂住脖子,倾倒在地挣扎,鹿头杖也倒地。

騫曼盯著对方,直到彻底死透了,才敛容走出屋舍,对聚在门口的贵族卫士说:“阿爷劝我开战,我还犹豫,他就用命来逼我开战。通知各部,明日渡河,与汉军决战!贏了,河南沃土就是我们的,输了就做汉人的奴隶!”

周围贵族卫士面容惊骇,隨即纷纷呼喊:“是!”

“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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