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认识一个叫常平的妖怪么?”
“你是说那个,害得你被警察同志问话的刑天吧?”
“他现在当计程车司机。”周悬说,“常平说过,师傅你当年曾经造访他们的部落,不光告诉了他们那附近的山林即將被开发成旅游区的消息,还留下了自己的联繫方式,建议他们来安平市做客—那不会也是你给自己留的后路吧。”
“世人常说“知父莫若子』,不愧是徒儿。”师傅满意地点头,“当时为师还没抵达安平,但已经知道自己成仙无望,接受了下辈子要做妖怪的命运。再加上也不知道你这个未来徒儿的脑袋瓜子究竟好使不好使,於是便灵机一动,想著沿路收拢些心性相对纯良些的妖怪们,广结善缘,这样等转生投胎后,也多少能有些指望。”
周悬眼角抽搐:“安平市现在的这三千多只妖怪里,不会大半都是你推荐来的吧?”
“当然不是,我不是都说了,那是灵机一动的『想法』么?”师傅嘆了口气,“有些事情就是想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这个世道还能保持心性纯良的妖怪们,大都是住在一些穷山恶水、鸟不拉屎的地界,寻觅它们那就更別说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为师不光得找妖怪,还得保持自己的高人形象,那一路上是真叫一个苦不堪言!”
“所以你就放弃了?”
“不放弃那能行么?万一还没收到我的宝贝徒弟,就累死在路上怎么办?到时候谁给我收尸?”师傅嘴上说著“不堪言”,但吐苦水的小嘴可不閒著,“总之,在从刑天的部落里出来之后,为师就放弃了给自己找些妖怪保鏢的念头,到头来也就是我是说,就是给刑天们提了这个中肯的建议而已。”
“好在,徒儿你很爭气,来安平市之前师傅我是打死也想不到,自己居然能收到这么一个能拥有一双“慧眼”的好徒弟。”师傅颇有些得意地说,“当然,
你的能力能发掘到现在能够『自食其力』的程度,跟为师的教导也分不开干係,
啊哈哈哈哈!”
“看来我的能力,果然跟半妖的身份有关。”周悬望著天说。
“是啊,就像每一位天师都有自己特別擅长的领域一样,你这天生能看透人家命运的能力,在为师看来,极有可能就是半妖血统所带来的“特异功能”。”
师傅的小手在他的额头摸了摸,好像那里长著颗天眼似的。
“我继承的是祖上那只妖怪祖先的能力?”
“不只是你,每一位天师几乎都是如此,我们都有著各自的所长。”师傅慢悠悠地说,“比如为师,在修行上基本是个全才,別人学不会的法术,我隨便练习一下便能轻鬆掌握,这说明我在对自身法力的调度和操控能力上有看极佳的天赋。”
“再比如我的师兄清风,他在幻术的修习上几乎是无师自通,哪怕是遇上了九尾狐这种层次的对手,想来也是不多让。”师傅竖起一根爪子,样子有点像招財猫,“在全盛时期,他只需要一个对视,就能让人自觉身陷火海刀山,不能解脱。”
“那师祖道號天算,跟我的能力是类似的?”周悬好奇道。
“不,不是,你师祖他修习的正儿八经的下算之道,所以才能占下其他天师的命数,跟你这种看不清『半妖同类』的三脚猫把戏可不一样。”师傅否认地很乾脆。
“那师祖的能力是什么?”
“不清楚,但我怀疑是『运气好”。”师傅小声说,“极端的好运也是种超能力,你师祖是个运气好到能修成正果飞升的人,这本来就是一种奇蹟。”
“但是过剩的力量本身,必然会招致反噬,除了『来生无法做人』以外,每位天师也都有著各自的弱点。”师傅科普道,“先从你师祖开始说,他老人家的运气虽然好到足以获得“得道成仙”那样的机缘,但唯独赌运烂的出奇,在不藉助卜算能力的情况下,哪怕是跟三岁小孩打牌也能输得一乾二净。”
“再说我和你清风师伯,为师虽是全才,却独独学不会这卜算之道;你清风师伯则是学不会御物之术,你小小年纪就能操纵的纸鹤,他到了五十多岁了,还使役地跌跌撞撞,像极了迷晕了眼的无头苍蝇。”
“所有天师都是偏科生么?”说著说著,周悬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等等,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的缺陷岂不是——"”
“你现在才意识到么?”师傅一脸好笑地看著他,清清嗓子喵声喵气地说,“五行之中,你明明相对擅长火法,却不擅长任何和与“灶火”有关的事,
哪怕对著书本上的菜谱起锅烧油,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操作,最后的结果也往往不尽如人意,要么是把东西烧糊了,要么是稀里糊涂把酒当成醋、把砂当成了盐巴。可以说,你只要进入厨房就会引发灾难,这就是『命运”在作崇啊!”
“我一直以为自己只是单纯的没天赋而已,可仔细一想,我上个月才刚因为煎牛排,把自家的平底锅烧坏了。”周悬长嘆一口气,“我以后再也不进厨房了。”
“別灰心,只是泡个面的话,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师傅安慰他,“毕竟不用开火,现在烧热水都用电了。”
“照这么说,如果我把家里的炉灶换成电磁炉—”周悬想了想,最终还是说,“算了,还是不要。”
“没事,如今师傅回来了,哪里还会有你饿肚子的时候呢?”师傅先是拍拍胸膛,又用猫手比划出翻锅铲的姿势,“以后你再也不用点外卖了!咱们家一天烧四顿,保证把你餵得白白胖胖,肥———"
“汪!”师傅话还没说完,一猫一人的身后,突然响起了一声中气十足的狗叫声。
他们对视了一下,又同时异地回头,这才看见周悬的帆布椅后面,正蹲坐著一只雪白色的大狗。
“汪汪!”大狗见他们回头,吐著舌头又叫了一声,看起来似乎是在微笑。
“你是·——”周悬看著这只狗右耳上別著的针织小发卡,有些犹豫地问,
“小肥?”
“汪汪汪!”大狗扑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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