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怕你这么想,才让清秋抓他回去的。”周悬心道。
“有了,咱们轮流讲鬼故事怎么样?”闹闹灵机一动,“夏天的晚上,就是要搭配冰西瓜和鬼故事不是吗?正好西瓜冰箱里就有!”
“鬼故事?”周悬和李菲对视了一眼。
“总比听她再分析半个小时『外星人攻占地球的可能性』要好。”李菲思考了一下,小声说,“你刚才去洗澡的时候,我已经被折磨过一回了。”
“彼此彼此,你去洗澡的时候,她也跟我聊了类似的话题。”周悬低声道,“关於『外星文明和人类文明的共通之处”,我没太听懂,只知道提出这个论点的人,大概是想表达是『外星人是人类的祖宗”这件事。”
“你们俩嘀嘀咕咕什么呢?”闹闹最受不了有人说悄悄话不带她,赶紧爬过去,掛在李菲肩上,要一起听。
“没什么,就讲鬼故事吧。”李菲托著闹闹的大腿,利用身高腿长的优势,
一下把她背了起来,“走走走,去洗脸去,讲鬼故事不適合这么“矜持”的语气!”
“哇!姐姐你个太高了,我脑袋要撞天板了!”
三十分钟后。
“故事的结局是,那个名叫小季的少女,在顺利逃离了鬼差的追捕后,终於成为了自由自在的鬼魂,在平安市开启了自己的下一段人生。”在石头剪刀布较量中失利的周悬,作为第一名出场的选手,结束了自己的鬼故事演讲。
“讲完啦?”李菲问。
“嗯。”周悬点头。
“这,这真的是个鬼故事吗?”闹闹有些不確定地问,“这个小季虽然是个鬼,可她的言行举止跟普通人完全没区別啊。”
“鬼故事不就是要说和“鬼”有关的事么?”周悬问。
“可是它一点都不嚇人啊!还有,你为什么要用那种平静的,像是在阐述什么『事实”一样的语调来讲鬼故事?我们又不是在做学术报告!”闹闹指著点燃的蜡烛,“这气氛不是白烘託了吗!”
闹闹说的没错,此刻周悬家的气氛確实是很適合讲鬼故事:家里的灯全关了,唯一的光亮,只来自茶几上的那几支被点燃白蜡烛;融化的蜡油一滴一滴地落为了烘托气氛而出场的符纸上,堆成了一座乳白色的小山丘;一桿迷你版拂尘被插在空调的出风口里,上头的马尾毛隨风摆动著;一朵玉石雕刻而成,在夜色中发出冥冥幽光的莲灯盏被摆在冰镇西瓜的旁边,把西瓜映照成了蓝莓的顏色以上道具由周悬提供,闹闹则负责布置。
“行啦行啦,他虽然故事讲得不好,但不是给你提供了不少『道具』吗?也算是做出贡献了。”李菲清清嗓子,“到我了,我来讲一个,发生在我身边人身上的真实故事。”
“喔喔,这个气氛就对了,鬼故事的开头就是要重点强调“真实』这两个字。”闹闹说,“姐夫你刚才就忘了说,下次注意啊。”
“这个人,是我经纪人katie的外甥女,闹闹你认识她吗?”李菲问。
“不认识。”
“好吧,那正好保护当事人的隱私,就叫她小苏好了。”李菲说,“先前情提要一下:小苏跟你同岁,毕业於港区中文大学的心理学系,现在在安平市的一家心理諮询工作室实习,待遇挺不错,同事们也非常照顾她別用那种眼神看我,我又没说你现在的工作不好。”
“katie一直很喜欢自己的这个外甥女,所以在工作不忙的时候,她们俩经常会通电话。”李菲说,“也就是在最近的一次联络里,小苏用开玩笑的方式,跟katie讲述了一件,自己前阵子遭遇的“怪事”。”
“在刚来安平的时候,小苏因为要找实习,而且又人生地不熟的,压力很大,所以晚上经常会做梦。”李菲说,“我们知道,一般人做梦,大多数时候都会梦到一些相对离奇的画面。比如梦见自己在天上飞、在田野里打滚、在货车车厢里跳舞什么的。”
“但是小苏不同,那段日子她在梦里,经常会梦到一些,自己曾亲身经歷过的事。”
“啥意思?”闹闹啃著西瓜,“她白天吃西瓜,梦里也梦到吃西瓜?”
“差不多。”李菲点头,“无论是早上去家具城买家具、还是在公交车站等车,亦或者是在家楼下的餐厅吃饭,小苏经常会在发生这些事的当天夜里,於梦中再经歷一遍一模一样的画面和剧情,就连家具店员工说的话、6路车比12路车先到、餐厅里每一桌的上菜顺序等等细节,都与她记忆中的完全一致如果,那个人没有出现的话。”
“『如果不是因为那些与现实几乎无异的梦中,总是会多出一个人的话,我恐怕真的会把梦与现实混为一谈””李菲把头髮弄乱,蹲在茶几边,故意让烛火將她的脸色映照的有些苍白,“这是小苏的原话,她告诉katie,那些梦与现实的区別之处只在於,那些梦里,多出了一个人。”
“哦哦哦,来感觉了来感觉了。”闹闹对著垃圾桶“噗噗噗”地吐西瓜子。
“在那些梦中,那个人会在家具城的沙发上低头玩手机;会在12路公交车到来之际,撑著一柄黑色的伞从站台的一侧经过;会在餐厅的角落,那张小苏记忆中明明没有客人的桌上,点上一大桌的菜,大快朵颐。”李菲幽幽地说,“在梦境中,他的登场总是那么自然,就好像那些画面中,本来就有属於这个人的戏份一样。”
“奇怪之处还不止於此。刚才说了,小苏是一名心理学系的毕业生,所以在遇到这种情况时,她的第一反应並不是求助他人,而是试著自己解决问题一一她认为那些梦的產生,是某种心理现象所导致的。”李菲说,“抱著这样的想法,
每次小甦醒来后,都会试著復盘自己昨晚在梦中的经歷。”
“可就在復盘过程中,小苏却发现醒来后的自己竟然完全回忆不起,属於那个人的一切『细节』。无论是声音、相貌,还是衣著打扮,这些在梦中分明是无比清晰的线索,在她醒来之后,就会变得像是黑板上残留的断续笔跡一样模糊—她甚至无法確定那个人究竟是男是女。”
“她也尝试过,在睡前给自己施加心理暗示,好让自己在梦境展开时能够意识到,那是一场梦,从而控制它的走向,好让自己能够直接从梦中获取更多情报。”李菲说,“但或许是那些梦实在是过於真实,小苏一次都没有成功过一一在梦中的她,只能被动地经歷著与白天相同的剧情,直到醒来才意识到,“喔,
原来那是一场梦”。”
“然后呢然后呢?”闹闹追问道,“她在百般无奈之下终於还是选择了求助心理医生?心理医生是不是说她一点毛病都没有?於是小苏就反推出了,那个人其实是个纠缠著她的鬼魂—.”
“你说的这些事儿都没发生。”李菲摇头,“小苏从小就是个好奇心很强的孩子,这些离奇的梦在我们看来是或许是种困扰,但她並不觉得。反倒是会在每天醒来后都会详细记录下昨晚所经歷的梦,试图从中找出规律。”
“只可惜,小苏最终没能如愿解开这个谜团。这是因为在一段时间后,她突然就再也没法梦到类似的场景了。”李菲说,“不管是那些过於清晰的梦,还是只在梦中出现的男人,她都没有再梦到过。在katie得知这件事的时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完啦?”闹闹问,“就这样?这不是虎头蛇尾吗?”
“不虎头蛇尾,那还能叫鬼故事吗?”李菲撞了撞一脸若有所思的周悬,热心地跟他分享经验,“要我说。你刚才讲的那个故事,就该以『小季和鬼差一起消失在平安市的夜空”收尾,多给点悬念,搞个开放式结局——”
“姐姐你就別指点姐夫了,他的鬼故事虽然无聊,但好岁確实有鬼登场!”闹闹说,“你的故事里连鬼都没有!就只是嚇人而已,你也跑题了!”
“呀!那你说一个又有鬼又嚇人的故事啊!”
“呵呵,没问题,现在就让我来给大家讲一个,78岁老农在田间撞见了死去的外星人所化作的鬼魂的故事——”闹闹也学著李菲把头髮搞乱,蹲在蜡烛前,
阴笑著说,“在那是五十年前的一个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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