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响起嗡鸣声。
整个人这一瞬,都陷入了空白。
吸扯,仿佛將我榨乾。
蓬勃爆开的生气,又让我身体充盈!
我身上那些衍生出来的燕胎,瞬间枯萎。
下一霎,它们又娇艷充盈。
这一幕,快速的重复。
若是有人旁观,定然会觉得极其奇妙。
可实际上,那种痛苦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
当初瘟癀鬼要从我身体中挤出魂魄够痛了。
远远及不上现在痛苦的十分之一。
我惨叫,哀嚎,想要用力將真燕胎拔下来。
可往往意识跟不上肢体,意识发力的时候,身体就处於被榨乾那一瞬,根本没有任何力气。
再等身体恢復时,意识又没有反应过来,刚好就形成了交错。
那尸身上的燕胎,却越长越大,越来越娇艷,越来越旺盛,几乎要將他的身体完全遮挡,將他的头脸都覆盖下去。
这一幕太恐怖瘮人了。
饶是燕胎是仙芝,一样让人恶寒不已。
我……跟不上节奏……
只是陷入这个重复中,一时间,我心態都快要崩溃。
太痛了……
可如果永远跟不上节奏,掐不准那个摘下真燕胎的契机,我就要永远困在此地?
当然,这个永远,可能是尸丹被彻底吸乾的时候?我也就成了上方那十六具龟尸中的一个?成了假燕胎的温床?
可越急,反应力反倒是越慢。
心焦没有带来好的结果,只有糟糕,更糟糕!
我双目开始涣散,脑海中却忽然震盪一下,口中喃喃:
“五臟,九宫,十二室,四支,五体,三焦,九窍,百八十机关,三百六十骨节,三万六千神……隨其所而居之。”
“魂以精为根,魄以目为户,三魂可拘,七魄可制!”
“五臟,九宫,十二室……”
“……”
“魂以精为根……”
“三魂……七魄……”
我语速愈发快。
四规山的心法中就有这样一段內容。
何忧天曾和我说雌一祖师的时候,就列举过这样一段话。
他將这个內容,和境界掛鉤。
甚至和三尸虫掛鉤。
达到这种境界,三尸虫即便来三次,都无所畏惧,甚至会被灭杀!心境会到达至臻的境界!
我,还没有这样的境界。
可这一番心法道术,让我福至心灵,懂了一个点!
魂,魄,是意志,身体,只是门户。
开门关窗靠意志。
甚至可以比作,身体是器物,魂魄是手足。
每一寸的身体,都被魂魄所控制。
人有三百六十骨节,就有三万六千神,完完全全,协调合一!
那股感觉,化作了醍醐灌顶的通透。
就这么一瞬间,我身体再次充盈。
意识跟上了身体,甚至是快於身体。
啪嗒一声轻响,燕胎,从那尸身手中取下!
这一瞬,我身上生长出来的燕胎完全枯萎,只不过,我身上的生气並没有被榨乾。
一手持著燕胎,我吐出口中含著的那枚尸丹。
本身莹润如玉的丹,就像是歷经数百年风化的玉石,没有了丝毫光泽,灰扑扑一片,隨时可能碎裂。
我怔怔看了许久。
古羌城赠我这一枚尸丹,我还答应了,用完之后退回去。
可它成了这副样子,还怎么退?
直觉告诉我,可能再重复个三两次,尸丹就完全成齏粉了。
相对而论,如果我还没有领悟到刚才那一瞬,魂可控制身体的手段,我也要留在这里长眠。
另一手中的燕胎,质感是温润的,它红的就像是血液一般,紫的又像是天边东来紫气,完全凝结匯聚成一团。
两种顏色,就那么完美融洽在了一起。
眼前这尸体,失去了真燕胎,他身上那些衍生燕胎,好似快要枯萎一样。
不过,它们又没有完全枯萎,肉眼可见的缩小,却成了一条条血线,宛若血管一般。
它们最终顶端匯聚的点,是在那人的手上。
我纵身跃出棺材,落在地上。
整个洞中的燕胎,都在冰雪消融。
最终都没有消失,而是斑驳血线,布满整个石洞。
淡淡的白气,正在从那十六个洞口中瀰漫而出,融入血线,似是淌回棺材內。
三道身影几乎同时动作,抬起棺盖,封住了红棺!
我隱隱想到一个可能。
燕胎,不会因为被我摘掉而断绝。
它生长出来之后,就滋生了如此多的衍生物。
当它被摘掉后,这些衍生之物就在反哺,连带著那十六口龟尸的生气,终有一天,又会有一朵新的燕胎滋生。
那握著燕胎的人,又究竟是何方神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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