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去那几日,许多邻居来探望,给她送些吃的喝的,她精神状態很好,傍晚时就靠在院中的躺椅上吹风。
黄昏,炊烟,躺椅旁的小桌上放著茶水,天空扑棱著有鸟儿飞过。
天即將黑了,鸟儿也要归巢了。
“进屋吧。”温澜看著许妈,“天一黑,马上蚊子就要出来了。”
“没关係,我再坐会儿。”
“那我和时礼去做饭,如果蚊子出来,您就赶紧进屋休息。”温澜叮嘱著。
“我又不是小娃娃,你用不著一直叮嘱我。”许妈握住她的手,伸手摸了摸她微微隆起的肚子,笑道,“我饿一顿不要紧,你一定要按时吃饭,別饿著咱们家的小兔子。”
温澜点头应著。
“你去帮时礼吧,我再坐会儿。”
许妈盯著温澜进厨房,乡下的老宅根本不隔音,贺时礼的声音传来:“你出去吧,这里油烟大。”
“我不动手,我来监工。今晚吃什么?不会又燉了鱼汤吧。”
“今晚喝椰子鸡汤。”
“你会吗?”
“……”
许妈安静听著,仰头看著天空中逐渐隱现的繁星,嘴角轻轻翘起。
当温澜离开厨房时,手中端著盛汤的小碗,笑著看著院子里的人:“妈,该进屋吃饭了,今晚时礼燉的椰子鸡汤特別香。”
院子里静极了。
温澜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身子僵直,扭头看著院子里的人。
雾霾色的天,好似一层黑纱,笼罩在她身上。
她闭著眼,嘴角带著笑。
安详得好似睡著了。
温澜身子僵直,眼睛瞬间红透,鼻尖一酸,泪水瞬间决堤而下,手指颤抖,“哐当——”小碗碎了一地,惊起一阵狗叫。
贺时礼意识到不对劲出去时,温澜正趴在许妈膝上低声抽泣。
他能做的,只是走过去,轻拍著她的后背,默默陪著她。
许妈的灵堂设在乡下,她以前帮人做衣服,广结善缘,许多人来弔唁。
在帮她收拾遗物时,温澜从一个箱子里翻出了许多自己儿时的衣服,包括小时候用过的抱被,一些衣小袄,全都洗得乾净,叠得整齐。
还有她近半年来给未出生的孩子缝製的东西。
一些小衣服,还有虎头鞋等小玩意儿。
温澜看著鼻酸。
陆砚北、徐挽寧等人都特意来送她,就连久未露面的宋知意也来了。
“您节哀顺变,保重身体要紧。”许多关切的话,到了嘴边,也就是一声节哀顺变,温澜一直在强忍著。
两日后,出殯。
乡下的规矩,要早些送去火化,中午前入土,所以天微亮时,来送她最后一程的人就陆续到了。
温澜一身黑,看著黑白照上的人,这是许妈確诊骨癌不久后自己去拍的照片。
她说:“化疗后,人就不好看了,趁著化疗前,先去把遗照拍了。”
照片上的她,脸上还有些肉,十分慈祥。
这天,久违露面的温怀民也来了,磕了好几个头。
温澜只说,“来者是客。”
並未阻拦她。
就在这时,又有人来了。
出乎意料的,竟然……
是贺馨!
穿著一身黑,踩著高跟,拎著个名牌包。
她出现的那一刻,贺时礼也是眉头微拧,许京泽更是浑身血液几乎冻住!
她,
居然还敢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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