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6章 悲戚

她突然化作流光冲向孤裕关城楼，沿途所见让这位见惯生死的人族女皇都心神震颤，数百里焦土上堆叠著数之不清的妖族尸骸，

最外围是低阶妖兵，越靠近城墙，尸体散发的气息就越恐怖。

而在城门下，一具山岳般的妖神尸首一剑分尸，纵然陨落多时，疚疯魔剑留下的剑意仍在磨灭著硕大妖躯。

“尘儿...这都是你做的？”

姜嵐喃喃自语，不知何时泪水已经盈满眼眶。

而此刻，前去追击妖族大军的九劫和夜无涯等一眾魔族已经返回，在看到姜嵐的瞬间，

夜无涯身后魔翼在夕阳下投出狰狞阴影，这位曾让人闻风丧胆的魔王此刻却僵在半空，瞳孔剧烈收缩。他身后，两族强者齐刷刷停下脚步，兵器碰撞声戛然而止。

毕竟面对的是魔族，姜嵐並没有放鬆警惕，凤袍无风自动，九道龙形真元在周身盘旋，隨时准备应对魔族发难。

然而下一秒——

"参见女皇陛下！"

伴隨著震天吼声，以九劫为首的魔族强者全部单膝跪地。

他们行礼的姿態甚至比人族將士更加標准，额头几乎贴到染血的土地，夜无涯恭声道：“奉吾王江尘之命，魔族全军听候女皇陛下调遣。”

“吾王？”姜嵐指尖的龙气微微一滯。

夜无涯神情肃穆，声音里带著不可思议的敬畏：

“殿下昏迷前曾与我等说过——见我娘亲如同见我。”

见我娘亲...如同见我...

狂风捲起焦土上的灰烬，姜嵐的瞳孔微微颤动，冰封的內心逐渐融化，她突然化作流光掠起，冲向江尘所在的那片深山。

帐內药香瀰漫，当姜嵐以最快的速度来到深山中集结地，掀开帘幕时，正在换药的老医师差点嚇得打翻了玉盘，看到来者乃是姜嵐，连忙颤颤巍巍地跪倒，

她视若无睹地走到床边，江尘安静地躺著，胸膛几乎看不到起伏，曾经意气风发的面容如今苍白如纸，姜嵐伸手搭上他的脉搏，真元刚探入就倒吸一口冷气——这具身体里没有一寸完好的经脉，

向来喜怒不形於色的女皇姜嵐，此时泪水却是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她双手颤动，想要说些什么，可面对自己亲生的儿子，却无论如何也发不出丝毫的声音。

老医师很快退下，任谁都能感受到姜嵐此时的心情，那种哀伤，似乎让整个天地都变得无比悲戚，

当年因为江尘父亲的不辞而別，让姜嵐对这个刚出生的孩子也带上了些许仇恨，以江尘幼小的生命换取姜鸿的帮助，她也的的確確动摇过，

而此刻，那时的所做作为都化为了一柄柄刺向內心的利刃，

她紧紧抓著江尘的手，压抑的哭声化为了號啕，这是她从未暴露过的一面，也是她最软弱无助的一面，终於在如啼血般的哭声中，她艰难开口：

“尘儿...娘对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