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5章 抵达暮云
破界星梭內部空间並不宽敞,仅容三五个人。
四周舱壁上同样铭刻著密密麻麻的符文,抵御著外界足以撕碎星辰的空间风暴,
星域旅行非常危险,只有界皇境以上的强者才能够不依靠星梭或是玄舟横渡星河,
星梭外,狂暴的空间乱流如同利刃一般,疯狂地衝击著星梭外壁,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刺耳尖啸。
然而江尘对这一切置若罔闻,他盘坐於驾驶位上,脸色苍白无比,身体因强行压抑著內心中的愤怒而微微颤抖。
他將星梭的速度提升到极致,疯狂地计算著距离天墟境暮云宗的最短路径,
因为速度过快產生的强大压力,让他的骨骼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但他浑然不顾,只是不断地催动体內灵力,疯狂注入星梭的驱动核心!
“快!再快!”
心中只有一个疯狂的念头在咆哮,
时间,在空间通道的狂暴乱流中失去了意义,也许是一天,也许是数日。
当星梭最后一次剧烈震盪,强行撕裂空间壁障,从一片星河中悍然衝出时,一片熟悉至极的景象骤然撞入江尘眼帘。
前方,已经逐渐接近暮云宗万里之內!
曾经灵气虽然算不上浓郁的山脉中,此刻瀰漫著一股焦糊与死寂。
视野所及,都是大战过后產生的悽惨状態,山峦断裂,巨木腐朽,以及破碎的法宝残骸,甚至...一些焦黑蜷缩,几乎不成人形的尸块!
江尘的心臟抽紧,每一次跳动都带来阵阵剧痛。
星梭化作一道流光,以近乎自毁般的速度,朝著记忆中暮云宗山门所在的方位疯狂飆射!沿途所见,皆是疮痍。
一些依附於暮云宗的小型宗门、凡人聚居的城镇,也尽数化作了一座座坟场,死气沉沉。
终於,那颗承载了他三十年平淡岁月,寄託了微末时一丝安寧的山门,出现在视野尽头。
星梭没有丝毫减速,带著毁灭性的动能,如同一颗燃烧的陨星,瞬息划过千里天幕,
轰!
震耳欲聋的爆鸣响彻天地!空气被硬生生撕裂出一个巨大的空洞,气浪向四面八方疯狂席捲,星梭带著摩擦產生的刺目火光,降临在山门下,
因为减速產生的衝击波呈环形横扫而出,烟尘冲天,遮天蔽日。
烟尘稍散,他一步踏出星梭,双脚踩在了...一片滚烫的焦土之上。
目光所及,天地皆寂,万物成灰。
昔日钟灵毓秀,仙霞繚绕的暮云山脉,此刻只剩下了一片死寂的焦黑!
曾经连绵起伏的青山被彻底抹平,成为一座座乾枯的荒山,所有生灵存在过的痕跡都被抹去,鸟雀都不敢从这片区域飞过,
空气中瀰漫著浓烈到刺鼻的焦糊味,枯木的焚烧,岩石在高温融化后变成晶体,还有血肉被烤乾后的焦臭...
无数种死亡气息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足以让生灵本能避退的绝死之域。
江尘脚步沉重无比,每一步落下,都在焦土上留下一个清晰的脚印,他凭著脑海中的记忆,朝著暮云宗內走去。
曾经的演武场,如今只剩一片凹下去的沟壑,
山门內的炼丹房,如今只余几根焦黑巨柱的残骸,
就连最为恢宏的几座殿宇,此刻也成为了废墟,
终於,他来到了那片药田。
这里,曾经是他待得最久的地方,
整整三十年,几乎每一块土地都浸透了他的汗水,他熟悉这里每一块灵田的土质,记得哪一块適合种火系灵药,哪一块区域最適合浇灌灵泉,
他记得那位丹房长老踱步在田埂上,看著长势喜人的灵药,捋著鬍子露出满意的笑容,还有那些轮值来药田帮忙的低阶弟子们,虽然境界不高,
但总是对未来的修行之路充满期待,好奇地向他请教一些基础的药理知识...
而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只有一望无际的黑色焦土,那些被精心照料、凝聚了无数心血的灵药,连同孕育它们的灵土,都已彻底化为灰烬,
江尘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五指紧握,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呃啊!”
一声悽厉到不似人声的嘶吼,终於从他喉咙中发出,如同目睹族群被灭的孤狼,声音中充满了无尽悲愴、愤怒与撕心裂肺的悔恨!
“是我...是我害了你们...”
他伸出双手,深深插入焦土之中,十指用力,紧紧攥住两把黑泥,仿佛要將痛苦和悔恨都捏碎在掌心,
“我江尘在此立誓!”
他猛地抬头,双眼赤红,如同两轮深渊中升起的血月,带著足以焚尽九天的怒焰,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迸出,在这片焦土上迴荡,
“今日暮云宗上下,因我江尘而蒙受之血海深仇,我必亲手討还!”
“血影宗!有朝一日,我江尘必灭你宗祚,鸡犬不留!”
“煌宸煜!纵使你是天煌帝国太子,我也必踏碎天煌国都!让你血债血偿!”
“妙天音...”
念出这个名字时,江尘的声音出现了一丝颤抖,但隨即被更加狂暴的戾气淹没,
“无论你有何苦衷,无论你是否知情...这笔血债,你也脱不了干係!待我踏平天煌,自会与你清算!”
他双手捧起地上的焦土,缓缓地、极其庄重地將它们堆到一起,
没有墓碑,没有棺槨,他就这样,用沾满血污的双手,在这片药田当中,一捧一捧地,堆起了一座坟冢,
坟冢不高,也不起眼,混杂著血与泥,矗立在这片象徵著死亡和毁灭的焦土上,显得无比悲凉和孤寂。
“磐石前辈...安息吧...”
江尘声音低沉,却又蕴含著某种可怕的平静,
“你们的血...不会白流,我江尘在此立坟为证,必报此仇,若有虚言,神魂俱灭,永墮无间!”
就在这誓言余音未散,悲愴与杀意交织到顶点的时刻——
一个带著浓浓调侃、却又无比熟悉的苍老嗓音,突兀地在江尘身后响起,
“唉...小子,你这坟...堆得也太寒磣点吧?连块像样的墓碑都没有,这要是老夫以后躺进去,那得多没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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