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蝶亡魂皆冒,將毕生功力凝聚於背后那对蝶翼之上,身形化作一道扭曲光线,不顾一切地冲向茫茫夜空,只求能远离那尊魔神般的身影,

她甚至能感受到背后那道平静却慑人心魄的目光。

快!

再快!

只要衝入云层,借著夜色掩护,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她心中疯狂吶喊。

唰!

一声轻微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声响。

那对绚丽蝶翼,率先寸寸碎裂,化为漫天光雨飘散。

紧接著,绿蝶飞遁的身影猛然僵住,她娇媚的脸上还凝固著恐惧与难以置信,一道细密的血线自她眉心浮现,笔直向下,蔓延过鼻樑、嘴唇、脖颈、胸膛...

剑气蕴含的恐怖剑意,在她体內轰然爆发。

噗——

轻响声中,绿蝶的躯体在空中直接湮灭,化作一蓬血雾,纷纷扬扬而下,

从江尘挥剑,到剑光横空,再到绿蝶陨落,整个过程不过呼吸之间。

一位在六品境中也算强者的存在,甚至连一句遗言都未能留下,便已尸骨无存。

驛站內外,

死一般的寂静。

残存的沧澜士兵,陈天望,苍山雪,薛太医,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这一幕,大脑一片空白。

虽然他们已见识过江尘斩杀霸图和韩阴的雷霆手段,但此刻这相隔千百丈、取人性命如探囊取物般的一剑,依旧彻底顛覆了他们的认知。

这,就是七品宗师的力量吗?

视六品如螻蚁,杀伐由心,剑出法隨!

而刚刚带著一眾离炎强者赶到驛站大门外的拓跋观岩,恰好將绿蝶被一剑分尸、血染长街的景象尽收眼底。

他的脚步猛地钉在原地,脸上那原本带著几分警惕与阴森的表情瞬间僵住,瞳孔急剧收缩,一股寒意不受控制地直衝天灵盖,让他浑身汗毛倒竖!

死了?

绿蝶...就这么死了?

一个六品中的强者,甚至没能让那位出第二剑,隔著这么远的距离,如同碾死一只蚊子,被一剑斩了?

这道剑光中蕴含的那股浩然剑意,让拓跋观岩这位自詡为离炎王朝千年难遇的天骄,六品上的高手,都感到了一阵心惊肉跳!

他毫不怀疑,若是那一剑的目標是自己,他就算能侥倖活下来,也绝对会付出难以想像的惨重代价!

“殿下...”

身旁的客卿周幕声音乾涩,带著难以掩饰的惊惧,低声道,

“此人之强,远超预估!恐怕...恐怕真是七品宗师!”

拓跋观岩脸色发白,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表情恢復平静,但眼底深处那抹震撼与忌惮却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

“进去!”

他沉声下令,声音带著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一行人快步走入驛站院落。

眼前景象,更是让他们瞠目结舌,倒吸凉气!

霸图那魁梧的无头尸身还倒在血泊之中,断裂脖颈处鲜血已然凝固,足可见临死前的突兀与不甘。

韩阴虽然站立,心口的剑痕触目惊心,脸上凝固著惊骇与绝望,早已气绝身亡,周身散落的冰晶尚未完全融化。

再加上院外街道上,被剑气直接分尸的绿蝶...

黑煞血卫威名赫赫的三大强者,竟在如此短的时间內,全军覆没,无一倖免!

而从他们所在阁楼看到剑气冲霄,到此刻他们踏入院落,不过是从阁楼走到驛站一个拐角的时间!

如此短促的须臾之间,三位六品强者尽数伏诛!

这一刻,所有跟隨拓跋观岩而来的离炎高手,都將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院落中央,那道身穿破碎青衫、手持一柄布满裂纹凡铁长剑的年轻身影。

目光中,充满了无与伦比的敬畏、震撼,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

拓跋观岩的瞳孔剧烈震颤,他死死地盯著江尘,仿佛要將这个年轻人从里到外看个通透,之前所有的猜测、所有试探,在此刻残酷的现实面前,都被碾得粉碎!

宗师!

绝对是七品宗师境的绝顶强者!

如若不然,怎么可能如此摧枯拉朽,如同砍瓜切菜般,將韩阴三人轻易斩杀?这根本就不是人数可以弥补的差距,几乎是如天渊一般的鸿沟!

江尘缓缓转过身,目光扫过拓跋观岩以及他身后的数十位离炎强者,眼神无比默然,不起波澜,一种无形的威压浩荡而去,

让那些平日里在离炎境內也算一方高手的护卫们,不由自主地低下头,不敢与之对视。

“你...”

江尘的视线最终落在拓跋观岩身上,声音带著一丝冰冷质询,

“也是来抢星图的?”

拓跋观岩心臟猛地一抽,反应却是极快,脸上的震惊瞬间化为恰到好处的“惊怒”与“后怕”,他慌忙上前一步,对著苍山雪拱手,声音带著沉痛与自责:

“公主殿下受惊了!小王救驾来迟,罪该万死!”

他语气一转,变得义愤填膺,

“这帮黑煞贼子,胆大包天,竟敢潜入我云炽城,行此刺杀之举,分明是想破坏我离炎与沧澜两国邦交,其心可诛!其罪当剐!”

他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將自己撇得乾乾净净,仿佛之前在高阁上冷眼旁观、准备坐收渔利的根本不是他。

说罢,他又转向江尘,神態变得无比恭敬,甚至带著一丝“感激”,深深一拜:

“多亏了这位大人仗义出手,力挽狂澜,诛杀恶徒,才保全了公主殿下安危,避免酿成不可挽回的大祸!如此恩义,不仅是对沧澜使团,对我离炎皇城亦是天大的恩情!

我离炎必当以国士待之,重重酬谢宗师!”

他变脸速度之快,言辞之恳切,態度之恭敬,让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拓跋秀都看得一阵无语,嘴角微微抽搐。

这还是那个智谋深沉、高傲自负,连父皇都时常夸讚的三哥吗?

怎么在这个看起来年纪比自己似乎也大不了几岁的青衫年轻人面前,表现得如此...谦卑甚至諂媚?

“敢问宗师大人尊姓大名?”

拓跋观岩姿態放得极低,小心翼翼地问道,

“小王也好向父皇稟报,为您请功。”

“江尘。”

淡淡两个字吐出。

“江尘!?”这次失声惊呼的是拓跋秀,她美眸圆睁,难以置信地上下打量著江尘,

“你就是那个在黑风谷中,以重伤之躯击退屠万里的江尘!?”

她完全无法將情报中那个重伤垂死、燃尽生机才惊走强敌的年轻强者,与眼前这个谈笑间连斩三位六品强者、疑似七品宗师的绝世人物联繫在一起!

他不是快死了吗?为了这个年轻人,苍山雪还提出以星图交换天凰涅槃丹!?

才过去一天?他不仅伤势尽復,实力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如同脱胎换骨般的变化!

纵使亲眼看到,也如同做梦一般。

拓跋观岩也是心中剧震,但他城府极深,立刻喝止了妹妹:

“秀儿,不得无礼!”

他转向江尘,脸上笑容更盛,带著一种极其虚偽的热切,

“原来是江尘宗师!当真是英雄出少年,闻名不如见面!小王早就听闻江宗师在黑风谷的壮举,心生嚮往,今日得见,方知传言不及万一!”

他话语中充满恭维,试图拉近关係:

“江宗师如此年轻便有这般惊世骇俗的修为,实乃小王生平仅见!

返回离京之后,小王一定第一时间向父皇引荐,我离炎王朝求贤若渴,像您这样的不世奇才,正该封侯拜相,享尽荣华,岂能明珠蒙尘?”

他看著江尘,眼神真挚,仿佛真的是一位惜才爱才的贤王。

然而,江尘只是静静地看著他的表演,眼神淡漠,没有丝毫波动,反而在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毫不掩饰的鄙夷。

以他如今的神念强度,岂会察觉不到周围那些早已隱藏在周围各个街道的离炎高手?

又岂会推算不出拓跋观岩之前打的主意?

无非是想坐山观虎斗,等沧澜使团与黑煞血卫两败俱伤,他再以救世主的姿態出场,既能轻鬆得到星图,又能博取美名,甚至可能连苍山雪这个“未婚妻”的生死都未必放在心上。

这种借刀杀人、冷酷算计的手段,何其卑劣!

尤其要杀的,还是名义上与他有婚约的公主,足见此人心性之阴险诡譎,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不必了。”

江尘直接打断了拓跋观岩的招揽,语气疏离而冷淡,

“我閒云野鹤惯了,对封侯拜相併无爱好,此行,也只为护送公主安全抵达离京,若是途中再发生类似今夜之事...”

他话语微微一顿,目光扫过地上韩阴三人的尸体,最终重新落在拓跋观岩脸上,虽未明说,但那股冰冷的威胁之意,毫不掩饰地瀰漫开来,

“...到时死的,就未必只是三人了。”

此言一出,拓跋观岩脸色骤然一变,眼底深处不受控制地流露出一抹寒意与杀机吗,

他身为离炎皇子,何曾被人如此当面威胁过?尤其是在离炎的地界,当著如此多的属下。

但这份怒意与杀机,却被他硬生生压了下去。

七品宗师!

他们离炎不是没有,他的师父就是一位在七品境內沉浸多年的强者!

也正因如此,他才更深知七品宗师的强大与可怕!

真气化形,沟通天地,法相一出,碾压六品!

以江尘刚才展现出的实力,若是真动起手来,足以横扫整个云炽城,包括他这位六品上的强者以及带来的所有手下!

暂且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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