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江尘两世为人,心思何等縝密,回答滴水不漏几日下来,拓跋观岩除了更加確信江尘实力深不可测、来歷神秘之外,一无所获。

江尘也利用这段时间,一边默默运转圣人法,试图从帝骨中汲取力量,適应著这片天地的规则,也不忘指点陈天望,

他对这个沧澜將军印象不错,

江尘虽不修此界真气,但武道一途,殊途同归,其眼界、见识以及对功法理解,远超此界凡人,寥寥数语便让陈天望茅塞顿开,大受裨益。

同时,他也根据对苍山雪体质的观察,结合此界情况,將一篇名为寒月凝魄的功法,记录在书册上,交给苍山雪。

“殿下体质特殊,此功法虽无法彻底解决寒毒,但也可助你凝神静心,稍缓寒气侵体之苦。”

江尘语气平淡。

苍山雪也曾学习过修行法门,初时並未太过在意,只当是江尘的安慰之举。

但当她深夜独自研读时,却越看越是心惊!这功法精妙异常,行气法门与她所知的所有武学截然不同,並非引导真气,而是专注於凝练精神,调和体內那股与生俱来的寒意。

仅仅尝试按照功法所述运转片刻,她便感觉折磨她多年的那股阴寒之感,似乎...减轻了一丝?

虽然微乎其微,但却是她多年来第一次感受到切实的缓解!

她猛地抬头,望向江尘所在车厢的方向,美眸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与更深的感激,这位江宗师,不仅实力通神,竟还有如此鬼神莫测的手段?

在江尘的指点下,陈天望实力突飞猛进,原本停滯不前的修为竟隱隱触及到了六品门槛!苍山雪的气色也好了许多,周身那股淡淡寒意,似乎也变得微弱些许。

这一切,拓跋观岩都看在眼里,心中的忌惮与杀意愈发强烈,江尘越是不凡,他越是不能容其存活,否则必成离炎大患!

九劫神龟察觉到拓跋观岩眼神的不对,不忘给江尘提醒,

“江小子,注意那个拓跋观岩,龟爷我活了万古,这种口蜜腹剑的傢伙见得多了,小心他使绊子。”

江尘自然也有所察觉,神念回应:

“无妨,我早有准备,跳樑小丑而已,我已经答应苍山雪,护送她到达离京,换取星图一观,到时便离开离炎。”

。。。

在第八天正午,车队路过一处河谷地带时,一道强悍的身影,如同铁塔般拦在道路中央。

来人身材魁梧,面容粗獷,背负一柄足有尺许宽的玄铁大剑,周身气息澎湃汹涌,赫然是一位六品巔峰的强者!

只差半步,便可凝聚法相,踏入宗师之境!

他声若洪钟,眸光如电:

“沧澜江尘何在?某家『断岳剑』洪裂山,特来领教高招!听闻你剑法不凡,可敢与某一战!?”

声浪滚滚,震得周遭树木枝叶簌簌作响,车队中普通士兵更是脸色发白,气血翻腾。

拓跋观岩立刻从自己的车驾中走出,脸上堆起“焦急”与“不悦”,上前“劝阻”道:

“洪前辈!江宗师乃是我离炎贵客,护送公主殿下前往离京和亲,岂能轻易与人动武?还请前辈给小王一个面子,让开道路。”

那洪裂山却冷哼一声,丝毫不给面子:

“三殿下,离炎以武立国,武道切磋乃是常事!某家久闻沧澜宗师大名,心痒难耐,今日定要討教几招!除非他江尘承认浪得虚名,不敢应战!”

拓跋观岩脸上露出“为难”之色,转向江尘的车厢,语气“无奈”中又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挑唆:

“江宗师...您看这...我离炎武风鼎盛,民间高手向来桀驁不驯,小王...唉,也是难以约束,这切磋之事,不知宗师意下如何?”

他顿了顿,仿佛不经意般补充道,眼底却闪过一丝寒芒:

“当然,若是江宗师觉得不便,小王即便拼著得罪洪前辈,也定会护您周全,只不过对於沧澜和您的声誉,有所不利。”

这话看似维护,实则將江尘架在了火上,若是不应战,便是“浪得虚名”、“不敢应战”,不仅江尘威名受损,连带著沧澜国也会被离炎武林耻笑。

江尘掀开车帘,缓步走下马车,目光扫过气势汹汹的洪裂山,最后看向拓跋观岩,淡淡开口:

“既是切磋,生死如何?”

拓跋观岩心中冷笑,面上却一副公允姿態:

“拳脚无眼,刀剑无情,既是公平切磋,自然是...生死勿论!”

“好。”

江尘点了点头,不再多看拓跋观岩一眼,转而看向身旁一名紧张握剑的沧澜士兵,

“借剑一用。”

那士兵愣了一下,还未来得及將腰间配剑双手奉上,便被江尘直接抽出,拿在手中,

和洪裂山的玄铁大剑相比,这把剑成色著实一般,

洪裂山见江尘如此托大,竟用一柄普通铁剑应对自己的玄铁重剑,顿时感觉自己受到轻视,勃然大怒:

“狂妄!接我一剑,裂山砍岳!”

他怒吼一声,全身真气轰然爆发,六品巔峰的修为展露无遗,双手握住剑柄,那门板般的玄铁大剑带著撕裂空气的恐怖呼啸,

捲起漫天尘土,如同一座真正的大山,朝著江尘当头劈下!

威势之猛,让陈天望等人脸色骤变,自忖若是自己面对这一剑,恐怕连抵挡的念头都生不出,瞬间就会被劈成两半!

江尘持剑在手,脚下连动的意思,只是对著百丈之外,气势汹汹的洪裂山,隨手一挥,

一道剑光破空而去,速度快如惊鸿,

时间仿佛暂停,

而下一刻,那剑光已经瞬间掠过,

洪裂山高举大剑的姿势猛然僵住,掀起的恐怖剑风也戛然而止,脸上怒容和杀意瞬间冻结,瞳孔急剧放大,充满了惊骇和难以置信。

下一刻。

咔嚓!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响起。

那柄千锤百链、厚重无比的玄铁大剑,自最前方开始,一道平滑如镜的裂痕迅速向前,瞬间蔓延整个剑身!

紧接著,是洪裂山魁梧的身躯,一道血线自他头顶开始,笔直向下延伸。

“噗——”

轻响声中,洪裂山的身体沿著血线左右分开,轰然倒地,鲜血內臟流淌一地,死状悽惨无比。

从江尘借剑、挥剑,到洪裂山被一剑分尸,整个过程,不过呼吸之间。

一位六品巔峰,號称“断岳剑”的强者,甚至连江尘一剑都没接下,便已身死道消,剑毁人亡!

全场陷入绝望的死寂!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这一幕,大脑一片空白。

拓跋秀眸中异彩涟涟,她知道江尘很强,却没想到强到如此地步!杀六品巔峰,如同碾死一只螻蚁!这份实力,恐怕在七品宗师中,也绝非寻常!

陈天望更是激动得浑身颤抖,满脸都是无以復加的钦佩与狂热,这才是他追求的武道极致啊!

苍山雪玉手掩著红唇,美眸瞪大,眼中满是震撼。

拓跋观岩脸颊狠狠抽搐了一下,儘管早有预料,但亲眼看到江尘如此轻描淡写地斩杀一位六品巔峰,他心中依旧掀起惊涛骇浪,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天灵盖!

江尘却似乎对这个惊人战绩毫不在意,隨手將那柄借来的铁剑插回那名士兵腰间剑鞘,

他目光扫过在场所有离炎之人,最后再次落在脸色有些发白的拓跋观岩身上,声音传遍全场:

“我出手从不留情,若还有人想来挑战,当有...决死之心。”

话音落下,如同寒风颳过,所有离炎护卫,包括那些隱藏在暗处、原本蠢蠢欲动的各方眼线,都感到一股刺骨寒意,不由自主地低下头,不敢与之对视。

不远处的密林中,一个手持书卷、作书生打扮的男子,满脸骇然,手中毛笔都在微微颤抖,他飞快地在一本空白玉册上书写著:

【离炎歷七六三三年秋,沧澜国宗师江尘,於落霞河谷,借凡铁一剑,斩六品巔峰『断岳剑』洪裂山於当场,过程不过一息。

其实力深不可测,疑非初入七品。战绩评定:甲中。

擬录入...天地双榜之...天榜!】

他写罢,看著玉册上缓缓浮现的、代表著无上荣耀与实力的“天榜第一百”几个鎏金小字,长长舒了口气,眼中依旧残留著震撼。

次日,一则消息以惊人的速度传遍了离炎武林,並向著周边各国辐射开来。

沧澜国,江尘,首次登临象徵世间顶尖强者地位的“天地双榜”,位列...天榜第一百!

一时间,举世皆惊!

天榜百强,哪一个不是成名数十上百年、威震一方的巨擘?最年轻者,也年过甲子!而这江尘,据传年纪不过弱冠,竟能躋身天榜,哪怕只是末位,也足以震动天下!

而江尘“挑战我,当有决死之心”的淡漠话语,在三皇子拓跋观岩有意无意的推波助澜下,被渲染成了极度的狂妄与对离炎武林的蔑视。

“沧澜江尘,视我离炎武林如无物,剑下从不留活口!”

“问剑是假,挑衅是真!欲踩著我离炎武者的尸骨,成就他沧澜威名!”

种种言论,甚囂尘上。

本就因星图而暗流汹涌的离炎武林,被江尘的“狂妄”之举彻底点燃!

无数成名高手、武道名宿,乃至一些隱世不出的老祖,都被激怒了,不断有强者从四面八方而来,拦路挑战,欲要斩下江尘头颅,扬离炎国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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