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说,阿梔,佛莲化形,亦阴亦阳,从你降生的那一刻,便註定是带著使命的。
师父还说,三生堂里看三生,三生,亦苦、亦甜、亦悲、亦喜,三足鼎立,必有高低。
师父耗尽最后一丝法力维持梦境,不停地说,没有时间对我解释什么。
那会儿我听著这些话,並不理解其中的深意。
这一刻,我似乎终於参透了。
三足鼎立,必有高低,但这三足之中並没有我。
师父说他膝下数十位徒儿,崭露头角的只有三个。
如果我推测得没错的话,这三个应该分別对应著谢羡安、无妄大师,以及我堂姐鹿唯心。
而我是后来者,是师父的关门弟子,是最小的那一个。
三生堂里有我一席之地,大抵是因为三面佛脚下踩著的那一朵佛莲。
他们是一步步廝杀出来的,而我不是。
谢羡安说这南明离火是我亲手炼出来的,而他以这满黑水河的並蒂莲莲丝供给,就说明当初我就是用莲丝炼化出了南明离火。
世间万物,相生相剋。
那么,莲丝在外供给阵法能量,如果莲丝在阵法之內呢?
这就是我为什么要拽著莲丝跃进阵法之中的原因。
既然南明离火是我所炼,即使如今我已经记不得当初是怎样炼化它,又怎样才能熄灭它了。
但我想,我的直觉不会错。
莲丝既是立阵的根本,那很可能亦是破阵的关键。
满黑水河的並蒂莲燃烧起来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赌对了。
进入阵法之中后,我第一时间抱紧了浑身滚烫的宵儿,抱著她一起在南明离火中翻滚。
南明离火的烈,不仅仅是在皮表,而是透进骨头缝里的那种,仿佛一张嘴都能喷出火来似的。
虽然满黑水河的並蒂莲都燃烧了起来,切断了莲丝对阵法的供给,但原本的阵法没有完全被破掉。
谢羡安做的法,铁了心的要弄死宵儿,又怎会这么容易就被破掉呢?
阵法还在,我和宵儿同时被南明离火灼烧著、炼化著。
谢羡安慌了。
他大叫著奔上来,一只手穿透阵法,竟就那样生生地忍受著南明离火的灼烧,想將我拽出去。
“阿梔,鬆开那只鸟,我拽你出来!”
“阿梔,鬆手!”
“阿梔,不要让我发火,否则……”
他下意识地还想用语言气势来震慑我,忽然又意识到当前的处境,以及我奔向南明离火的决绝,否则怎样,他终究没说得出来。
现在摆在谢羡安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条就是眼睁睁地看著我和宵儿被炼化,最后剩下点什么,不得而知。
另一条就是他强行撤除阵法,自己去承受被阵法反噬的痛苦,放我和宵儿离开。
可当时我们全都沉浸在南明离火之中,却忘记了我们仍身处阴阳交界处。
不,確切地说是滯留。
谢羡安是城隍殿如今的殿主,他不怕,但我和宵儿不一样。
血月高悬,惊雷阵阵,闪电带著流火劈下来的时候,谢羡安猛地鬆开了手。
嘭!嘭嘭!
流火打在南明离火上又被反弹出去,四分五裂,但每一次衝撞,对我和宵儿都是巨大的打击。
我抱著宵儿,蜷缩起身体,將她的羽翅完完整整的护在胸前,不让她受到一丝伤害。
翻滚之间,我隱隱地听到了铁链拖地的声音。
隱约间,我似乎看到那位大人站在黑水河的对面,眺望著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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