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唯心嘆了口气,伸出一根手指,点击屏幕,取消了冯弘志的置顶。
十一点半了,她打了个哈欠,关灯睡觉。
可这一觉睡得很不踏实,刚睡著她就开始做梦。
一股无形的力量牵扯著她,直把她往一个潮湿阴冷的深渊里拉。
鹿唯心努力的想要醒来,可是怎么也睁不开眼睛;她想要弄清楚到底是谁在拽她,也看不到。
直到一道犹如淬了冰的声音从深渊里响起:“心儿,你逃不掉的!”
“你跟我一样,生来就应该陷在这无尽地狱里。”
“你我都是罪人,我们就该一起烂死在这禁池里。”
“回来!回来!”
“不要……”
鹿唯心猛地从睡梦中惊醒,黑暗中她一下子坐了起来,两手抱著曲起来的小腿,將脸埋进腿间,浑身都在颤抖。
谢羡安!
是谢羡安!
鹿唯心分不清那是前世的谢羡安掌控她时的情景,还是当下的谢羡安通过某种力量感应到了自己。
他从来没有放弃过拉她入深渊。
他说,他不会放过她的!
外面似乎下雨了。
风颳著树枝一遍又一遍地划拉著窗户玻璃,发出让人牙酸的声音。
就像是有人趴在窗户上,指甲划著名玻璃盯著她似的。
鹿唯心怕谢羡安。
隨著莲丝融入她的骨血,隨著脑海里属於前世的那些记忆零零星星地回拢,想起来越多,鹿唯心就越怕。
前世的她,彻彻底底地毁在了谢羡安的手中。
禁池剥离莲心的痛;八塘镇祭台上撕扯神魂的痛;城隍殿中幽冥灯火灼烧灵魂的痛……
那些痛苦在这湿冷的冬日的雨夜里,一层一层地重新叠加在鹿唯心的身上。
黑暗中的她无助地抖著身体呜咽著:“冯弘志……冯弘志……”
上一世,鹿唯心为了成全所有人,散尽功德与法力,只身墮入那无尽地狱,回到了禁池本体中。
而这一世,有一个叫冯弘志的男人,义无反顾地潜入黔东南,亲手將她从那无尽深渊中拉了出来。
他是她的依靠,更是她在这般无助之时的精神支柱。
雨夜里,冯弘志的车一路急行。
车子驶入沉水村,进入阴香堂。
他踏著雨水一步一步走进后院,来到了主臥窗户前。
头脑一热他就来了。
可是真正站到了这儿,他却又有怯步了。
就在这时候,他听到了鹿唯心的呜咽声。
听到她无助地呢喃著自己的名字。
冯弘志心头一颤。
他推门而入,鹿唯心抬起头来。
黑暗中,明明看不清楚,但鹿唯心第一眼便认出来人是谁。
她赤著脚奔下床,伸出手臂奔向那个人。
而冯弘志很自然地伸出手去,一把接住鹿唯心的身子,托著她的后腰將她稳住,掛在了自己的腰上。
他伸手轻抚她的后背,不停地安抚著她:“別怕,別怕,唯心,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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